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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将首级?”
行宫外,裴秀玉拦住曲白鱼去路,疑惑道:“不知是哪位敌将?”
曲白鱼面色如常,看向裴秀玉的眼神不冷不热。
“怎么,本王竟不知,如今这骊洲军已是裴将军的天下了?”
裴秀玉微滞,想到骊洲王的突然暴毙。自己虽身为臣子,理应无条件的信任自己的国君,但她的潜意识之中却也如军中传言一般,对骊洲王突然的暴毙,是有些怀疑的。
那日元若提前让韦妙真前去送信,宣自己前去勤王。可到达骊洲时,她竟发现,骊洲将士皆犹如被蒙在鼓中,根本没有叛变的迹象。
她甚至给元若想好了借口,觉得元若只是为了更加顺利的拿到兵权才出此下策骗自己前来给骊洲部分施压,都没有去怀疑元若真正做了什么。
哪怕她一次次的避重就轻的不去想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在见到曲白鱼之后,她还是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郡王多虑!只是例行询问罢了!”
她忙道。
曲白鱼好似也不甚在意,淡淡回:“元彤儿。”
裴秀玉回过了头,“元彤儿?”
她眯了眯眼睛,若是他人她倒信了,若说曲白鱼会将元彤儿斩杀,她是一百个不信的!
她如此想着,伸手便要去掀盖在首级之上的布帘,却被端着首级的小将躲开了。
曲白鱼接着道:“将军这是做什么?如此是不信任本王?亦或是陛下不信任本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被这么一问,裴秀玉的手停在了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了。
忽有小将从宫中而来,宣旨道:“二位,陛下有旨,若验的此首级真是贼女元彤儿的,便可请郡王入殿。”
裴秀玉的面色这才稍稍温婉,伸手再次搭在首级之上,端着首级的小将也不再闪躲了。
她手指轻轻挑动布帘,一双惊恐的浅色瞳子立马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眉目微动,又细细看了两眼,眉头便紧紧锁住了。
将布帘放下,裴秀玉深深的看向了曲白鱼。
坊间传闻的他与瑞安公主的事,自己也是略知一二,当时只觉得是一对痴男怨女,并未太过在意。谁知如今眼前这人竟能将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姑娘手刃首级。
她不禁好奇,难不成世上真有冷血至极的人?
只是可惜那个聪慧讨喜的姑娘了。
她默了片刻,侧开身子,将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再不想同这样的人说一句话。
曲白鱼始终面色如常,接过首级包于布帘之中便走向了元若寝殿。
刚一进去大殿之内,酒色脂粉气便袭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元若并不算诚挚的歉意。
“表哥来了?表哥莫怪,孤是皇帝,身在其位不免多虑,还望表哥不要介意。”
曲白鱼将头丢在地上,松松垮垮的布帘立时散开,一颗脑袋骨碌碌的滚到了元若的脚下。
殿中舞女乐姬顿时大惊失色,向四周散去。
曲白鱼则脚下不停,一边说着“不介意”,一边将自己的佩剑拔出,奋力砍向了还在发蒙的元若。
“咚”的一声,另一颗圆滚滚的脑袋也掉落了下来,鲜血登时喷洒出来,溅到满地。
曲白鱼的脸上也沾满了鲜血,他也不去抹擦,只盯着被自己砍下的元若的头颅喃喃说道:“一命抵一命,自然不会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