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毒液渗进他紫黑的伤口,腐蚀着创伤附近的血肉,淤血被毒液化出,变为紫红色的血沫浮在伤口上,一点点淌下来。
阿芙蕾用法兰西绒布拭去了他涌出的血水,布料沾到毒液立即发出嗤嗤声,被腐蚀出了几个小洞。阿芙蕾将手放在他的伤口上,开始轻声念出一个简单的治疗咒语。
她偶尔会被藤条、刀刃等轻微划伤,所以曾研习过几条治愈咒语。然而这条咒术对于如此严重的伤口似乎并无作用,血沫依然在源源不断地汩汩流出。
阿芙蕾只能重新换了一张绒布,她见那人冷得嘴唇发青,于是将斗篷脱下来搭在那人身上,又打了个响指点燃壁炉中的木柴。
她擦净了他伤口中的脓和污血,原本一片乌青的颈脖渐渐褪去了颜色,深紫的血管也恢复为正常的淡蓝色。
嘴唇则依然是苍白的——他曾严重地大量失血,面色同样惨白异常。
阿芙蕾对此束手无策。她从厨房端来冷了的乳酪饼,坐在茶桌上等他醒转过来。
-
克里夫感觉自己像飞越了整个夜晚,他眼看着太阳从远方的地平线处喷薄而出,一寸一寸地上移,万丈朝阳划破夜空。
然而万魂蟒的气味一直若有若无,像条细丝一样向前弯曲地延展去,他只能按照大概的方向向前追寻,极力跟上它。
他早已飞离地中海,高空的气温极低,因克里夫的高速飞过而旋起狂风,夹杂着冰晶朝他呼啸而来。虽然他体表的高温能将细小的冰烤化,但那刺骨的寒风还是让他不禁感到了一丝逼人寒气。
克里夫极力让自己不要去回忆那个出现在阿芙蕾口中的“il”。
他盯着下方的一片红砖彩顶,还有绘着色彩鲜艳的图画的玻璃窗,朝阳照射在琉璃瓦上让它们熠熠生辉,整座城市散发出美轮美奂的异域风情。
然而阿芙蕾那声“il”一直回荡在他耳边,挥之不去,如百爪挠心。
克里夫想对阿芙蕾说些话,但小渔港现在应该正处于深夜,他担心打扰了她的睡眠。他想起阿芙蕾眼睛下方的淤青,最终没有在呼唤阿芙蕾。
-
阿芙蕾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她手中还拿着一块乳酪饼,嘴边沾着饼屑。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沙发上,那个不知是谁的男人皱起了眉心,用力眨了眨酸痛的双目。
他坐起身,立刻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那人不断眨眼以便适应周围过于明亮的光线,四处张望确认自己是否正被关押在奥斯曼苏丹的监狱里。
他记忆中最后一幕,便是自己在与部下一同装为奥斯曼商人、前去君士坦丁堡刺探消息的路上被一只硕大无朋的巨蛇袭击了,部下全部被生吞下肚。
那人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地中海北岸冬季和煦充足的阳光。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屋,看起来十分平常,陈设略显杂乱无章但又十分洁净。壁炉的炉火已经熄灭了,只看到余烬在闪动,室内略微有点寒冷。窗外是一片蔚蓝的海,他猜测自己此刻应该身处附近某个小镇民的家中。
他最担心的事情,便是自己化装为奥斯曼商人的消息被苏丹的军队截获。不过现在看来,这件事暂且还不足为虑——如果被这间房屋的主人猜到了他的真实身份,就将他们杀干净好了。
这时他看见身后的茶桌上坐着一个年轻女人,大概还不到二十岁,低着头看不清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