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是丹戊开启变法的第四十五年。
天下,即将又要发生一次重大变革。
这次变革,依旧是楚明新带来的。
“咳。”楚明新精神萎靡地坐在椅子里,唇边带笑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男人故作镇定,但不自觉抬胳膊触摸自己脖子的手表露了他内心的害怕。
“你是想禅让,还是想‘病死’?”楚明新笑问。
男人惊得后退一步。
没错。
这个惊慌的男人,就是长大成人后的姬检。
沉默半晌。
姬检看着椅子里的微笑男人,对方没有动,但他却感觉人再一次走过来扼住了自己脖子,他开始喘不上来气。
他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可他却不受控制的害怕地发抖。
“嗯?”楚明新疑惑。
然后茫然间回想起了什么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废物!咳咳,哈~真有意思。”
他从椅子上起身,在年迈的老宦者的搀扶下离开了。
姜子楚担忧地看向人离开的背影。
然后用通知地口吻告诉姬检:
“将皇帝位禅让给张景安。”
姬检似乎没有听到有人在跟他说话,他只是用憎恨的眼神追着那个瞒珊离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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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戊使团出使诸国。
这一次,他们并不代表丹戊。
他们代表皇帝。
皇帝诏书握在各国国君手中,各国国君无不惊恐。
皇帝邀各国君到天都天坛参加禅让大典。
四十五年前丹戊王及冠典礼上血洗贵族的事情,天下人可都还没有忘记呢!
“祖父!我不想死!”十几岁还尚且年幼的无启南王扑倒在安戎君怀里。
安戎君此时已有八十岁的高龄,老态龙钟,他抱着自己爱人的孙子,用已然浑浊的双眼看向屋外的天空。
十几年前他失去了爱人离世前交到他手上的权力,导致新王的统治险些颠覆,他也差点在权力斗争中身死,全靠爱人的儿子的袒护才活了下来。
十几年不择手段的将权力再一次全部握在手中,现在看来——
他也并没有使爱人的国家变得强盛,他甚至不能阻止这个国家走向灭亡。
禅让大典——
什么禅让大典!
这简直就是个死亡通知书!
这任谁看都是一个陷阱。
去,会死。
不去,会死得慢一些。
他又低下头来看怀里的孩子,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
“您不能死!”
他说:“您的父亲,您的祖父,对我有大恩,我怎么能让您死!”
少年眼泪汪汪地看向年迈的老人。
“可我们要怎么办呢?我们是天下中除了丹戊外最强盛的国家了,可我们和丹戊比,就是狗和兔子,我们怎么能跟丹戊抗衡呢?我们该怎么办呢?”
他问:“现在天下诸国都对丹戊表示了臣服,那么多年都和平无事,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呢?”
因为——
楚明新的时间不多了。
太白将人的手腕放回被子里,看向周围一众人,没有说话。
他没有说话,一众人心里都已经明白了。
“坚持到典礼结束。”太白对床上的楚明新说。
楚明新点头。
“我去让礼部再把流程简化一遍。就一个交接仪式哪有那么多规矩。这仪式每隔几十年都要举行,这次举行不久后又要举行,不能那么麻烦。”张景安转身出去,“一切从简!”
越耳上前给楚明新掖了掖被子,“好好休息。”
南妄看了看身边的人,又看了看楚明新。
“那——我们先回去了……”
一众人离开。
屋里只留下了姜子楚和楚明新待在一起。
“有你在,我感到很快乐。你要是不在了,我就不会再快乐了。”
“喜欢看我笑话你就直说。”楚明新乐呵。
两个人很久都没再说话。
突然,姜子楚从被子里把楚明新干瘪布满褶皱的手拿出来,捧在手心里,在人手背上落下一吻。
“哦。不对。”
他又将人手翻了个面,变成手心朝上,在人手心里又亲了一口。
“这就对了。你和别人不一样。”
“咯咯咯~”楚明新被逗笑,“你怎么还记得啊。”
两个人正逗着玩儿,门外就传来了平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