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儿,我今天去一趟乾江市,有事给我电话吧。”早上,九渊在公司吃早餐的时候给崔同说了行程。崔同奇怪的看了看九渊道:“你今天的工作我看了,没有去乾江市的安排,上午信息化小组有一个会还想让你参加,什么事情需要打破计划。”九渊不置可否的说:“有个老朋友从国外回来,昨天约好见一面。信息小组的会我就不参加了,其他的工作安排已经给办公室说了,替我推掉或延迟了。小组会议纪要到时给我看一下。”崔同心里还有疑问,但九渊意兴阑珊,索性就不再问了。
车行高速,九渊闭目养神,平静的外表下,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不管遇见什么情况,以目前付玲的状态,肯定在美国发生了异乎寻常的事情,肯定不是好事。除了章国力能够伤害付玲,还有什么事情能打倒她,导致需要心理治疗?九渊百思不得其解,他有些恨自己,如果当初执意留下付玲,或者就是不与付玲分手,是不是就不会是这个结果?
深冬的太阳挂在灰蒙蒙的天上,格外的无精打采。田野上枯草衰杨,偶尔有几只乌鸦从车窗外飞过,衬托的冬日更加的凄凉。九渊的心就像陷进了冰窟,冷的一个劲儿的悸动。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爱这么难。为什么明明付玲已经有了幸福,还会遭受这样的磨难。
司机把车稳稳地停在了乾江市审计局的办公大楼外。九渊强打精神,走进了楼内,在一楼的传达室,他询问了保安,保安疑惑的盘问几句,然后打通了审计局办公室的电话,办公室告诉保安放行。
付丽的办公室在12层。九渊走到付丽的办公室前敲门,里面传来付丽的声音:“进来。”九渊推门而入,付丽看到是九渊,立即站了起来,热情让座,并为他沏了一杯茶。“大姐,你这办公室够狭小的啊,这东西满满当当的,看上去像资料室。”九渊按下紧张的心情,故意用轻松语气说道。付丽笑了笑道:“小漠啊,我们可不比你们私企,各种纪律规定,一道道的绳子捆着,太累了,施展不开脚。再有几年我就退休了,不受这份罪了。”九渊勉强笑道:“大姐这么年轻,退休还早着呢?”
付丽没有说话,低头一会儿又抬起头来说道:“小漠,我给你实话实说吧,如果瞒着,恐怕也会埋怨我。但是我不敢给你打这个电话,当初是小玲执意离开你,你受到了伤害。”九渊听到这里,心里很是恍惚,点点头道:“大姐,不用说这些了,付玲怎么样了?。”
付丽叹了一口气道:“章国力骗了小玲,他原来在美国经营了一家小公司,经营不善破了产。小玲到美国后,他把她的钱全部骗走说开公司,其实是和另一个女人做外贸生意。后来,小玲发现了章国力欺骗她,和女儿说了,哪知道章小纯一直知道父亲的行为,还反过来劝付玲忍气吞声,保持形式上的婚姻,因为章小纯也在父亲的公司有股份。小玲知道后,气疯了,她打了章小纯,然后与章国力闹,章国力打了她。从那开始,章国力和章小纯都不再回家,小玲一个人在美国苦捱,如果不是我去美国考察学习,还不知道这个情况,小玲已经中度抑郁,如果再晚去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出意外了。”
九渊的心头猛然升腾起熊熊的怒火,他的拳头紧紧攥着,眼睛大睁着,泪一滴一滴大颗大颗的落下来。他看向付丽,忽然说道:“大姐,谢谢你带付玲回来。”付丽听完这句话,眼泪也止不住掉了下来。“我想去见付玲,现在就去。”九渊擦掉眼泪,站了起来。付丽忙道:“小漠,不急于一时,还是选一个合适的时间。”九渊忽然控制不住怒火,冷声道:“那里还有合适的时间,我要见到人,我要看看她到底怎么了。”付丽愣了一下,眼睛里满是泪水道:“好吧,我们现在就去滨海。”
付玲一个人走在客厅里,旁边是头发已经全白的父母。两个老人静默无声,不敢打扰她。付玲情绪有些不稳,偶尔会哭,甚至冲着父母大喊大叫。她不光抑郁,还有轻度的躁郁症。付丽提前打电话给了父母。父母知道有客人要来,而且是专程来看付玲的,有些糊涂,又隐隐觉得应该是有事。
九渊上楼的时候,腿止不住的抖。曾经他是这里的常客,就在这里两个人相知相爱。付玲做过好多美食给他吃,两个人嬉戏打闹、谈情说爱,那是多么美好的幸福时光啊。
门铃响了,付玲想要站起来开门,老父亲蹒跚着走过来,示意她坐着别动。打开门付丽喊了一声“爸”,紧接着九渊喊了一声“叔叔”。老人并不认识九渊,礼貌说道:“快屋里来、屋里来。”两个人的司机,在后面搬上来几箱礼品。老人道:“大老远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付丽你要注意影响。”付丽笑道:“爸爸,这是人家来看小玲的,你不用担心。”
付玲并没有认出戴着墨镜的九渊,她也礼貌的站了起来。付丽道:“小玲,认识这个人吗?”付玲茫然的大睁着眼睛摇了摇头。九渊使劲控制着眼泪,把墨镜摘了下来。付玲一下子愣住了,两个人对视着,时间漫长的就像一个世纪。此时,在付丽的示意下,两位老人退到了卧室内,客厅里只有付玲和九渊。
付丽听到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叫,然后是惊天动地的哭声。那是绝望后遇见生机的咏叹,那是一个受委屈的孩子遇见亲人的哭喊。付玲双手搂着九渊,不停地拍打着他,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九渊,你为什么不和我联系,为什么这么多年不理我?”九渊看着怀中哭得天昏地暗的付玲,心如刀绞,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哭累的付玲睡着了,她美丽的脸上还挂着泪珠。付丽道:“把她放到沙发上吧,抗抑郁的药起作用了,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九渊详细的了解着付玲的日常生活,听到两个老人力不从心的照顾付玲,九渊道:“大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把老人累垮了不说,付玲的病情也不会得到有效治疗。这样吧,滨海瑞鑫康养社区有独立别墅,专为高级别客户服务,每天有医生、护士全程看护,还有信息化的监控设施,把叔叔阿姨和付玲接过去,这样你也放心了,也能够解放二老。另外,滨海瑞鑫医院精神科也可以介入对付玲进行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