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平开车来的,到了停车场,招呼几人上了车,载着他们往酒店方向驶去。
四人在车上聊着各自的近况,说到结婚这个话题,何小平问了句:“我跟洋洋都结婚了,你俩怎么回事,花花世界迷人眼还没遇上想摘的那朵花儿啊?”
杨臻看了眼于铭远身上薄薄的针织衫,把车窗关严实了。
“我俩也快了。”
“?”
何小平猛地把脑袋从驾驶座转过来:“什么情况?什么时候的事儿?你俩这怎么还双双传来捷报啊?”
杨臻用力拍了拍何小平的脑门:“看路看路,我可不想来参加个婚礼把命送在这儿。”
张洋洋也挺惊讶:“对啊臻哥,你之前谈那个不是分了吗?叫什么来着,什么晓。后来你也不跟我们说你的事儿了,我还挺——”
“那都多久之前的老黄历了。”杨臻听到张洋洋提起林余晓,立刻转头小心翼翼觑了眼于铭远的脸色,嘴上忙不迭地打断他。
于铭远似笑非笑看着他,杨臻接着补了一句:“你们不懂,现在这个才是真爱。”
听杨臻这样说,前排两个人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
“谁谁谁?世界上还能有让我们臻爷称之为真爱的人物呢?有照片没,哥们儿看看呗。”
杨臻放松地靠在后座上,长臂一揽把于铭远揽进怀里,笑着说:“看什么照片啊,人不就在你们眼前杵着呢吗?”
“?”
“?”
张洋洋和何小平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俩人消化着杨臻这句话的意思,想明白之后车里突然爆发出两句高声的“我操”。
恰好是红灯,何小平又转了过来,由于动作过猛,差点扭了脖子,他龇牙咧嘴道:“你……你俩这个……我操!我早该想到,上回给你打电话你说你俩正同居呢我就该想到!”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张洋洋紧跟着意味不明地说了句。
“什么叫情理之中啊?展开说说。”
张洋洋是四人里心最细的一个,其实之前在学校里他就觉得两人之间不太对劲,太亲密了,亲密得有些过了头。
“大四那个运动会记得吧?铭远被班委求着报了个十公里,我跟瓶盖儿站在场边给他加油。臻爷可倒好,陪着跑了整整十公里,我看了一圈,管他什么八百米一千米三千米的,不都是有对象的才跟着跑的吗?最后铭远冲线的时候,人都快虚脱了。眼瞅着臻爷状态比他还好,还有力气把人背去阴凉地,又是扇风又是喂水的,谁家好兄弟做到你们这地步啊?”
绿灯亮起,何小平重新启动了车子:“哎——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杨臻想了许久才在记忆中扒拉出整件事的全貌。
于铭远看起来不怎么爱搭理人,但实际上不管谁有事求到他头上,他总能心软答应。
大学不比初高中,大家更专注于自身,班级荣誉什么的在乎的人寥寥无几,因此在班委激情澎湃一番动员后,仍有许多项目没人报名。
在询问了好几个人高马大的同学都被拒绝后,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到了于铭远。
于铭远看他急得一脑门汗的样子,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于铭远身体素质不错,但十公里也不是闹着玩的,绕着操场来回二十几圈,不论谁跑下来也得腿肚子转筋好几天。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回溯过去,杨臻想也许那时感情的种子就已悄然发芽,在此后数年的时光里,根系如同血管生长在他身体里的每一处,在于铭远细心浇灌下长出新叶,成为如今这般繁茂的样子。
“嗯,那是,十来年的感情积累,一般人比不了。”
何小平“呸”了一声:“嘚瑟个屁!”
于铭远笑了笑:“别激动,脸上的肥膘都开始抖了。”
“近墨者黑,老祖宗说的话可太有道理了。我也就胖了十来斤有这么夸张吗?”何小平怪叫了一声,空出手打开遮光板,照起了镜子。
新娘子是个小学老师,比何小平小了三四岁,人长得甜美乖巧,个头不高,讲起话来总带着甜蜜腼腆的笑。何小平上学时喜欢御姐型的女孩子,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被个甜妹拿下的。
张洋洋本来要和老婆一起来的,高铁票都已经订好了,结果医院临时派她去首都学习,张洋洋只好提前请了假自己一人过来。来了之后以为能有俩单身汉陪着他一起,谁成想那俩人直接内部消化了,就剩他一个单着的。
晚饭安排在何小平家,何小平爸妈亲自下厨做了满满当当一桌子当地的特色菜来招待他们。有一道素炒马兰头深得于铭远的喜欢,杨臻就拿勺子挖了两大勺给他拌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