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里余蓁蓁忙着给这次宴客做着准备,忙的那是脚不沾地。她的身边最得力是一个从娘家带过来的秦嬷嬷,那是打小就看着她长大的,对她很是忠心。只不过在这种宴客方面秦嬷嬷就给不了太多助力了。毕竟她的父亲以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司狱官,平日里也用不着宴请这些达官贵人,秦嬷嬷自然没什么经验。但秦嬷嬷对御下倒是很有一套,所以余蓁蓁对下人们的管束那是宽严相济,无有不服的。
幸而嫁过来以后凌老夫人就从她屋里拨了两个得力的丫鬟给余蓁蓁,分别是芳草和萋萋。这两个丫鬟都是凌老夫人亲自调教过的。尤其是萋萋,不但人长得清爽,做起来事也十分利落。上到宾客名单、座位排序,下到菜品种类、客人有无忌口,都一一帮着余蓁蓁处理的那是妥妥当当。
凌志风这次升迁来的突然,一连升了好几级。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随着杨溥等人的起复,这些以往的拥护过太子的人都得到了升迁和赏赐,但少有人能像凌志风这样得到重用的,除了凌志风是杨溥的学生这一层关系以外,与凌志风的父亲也有莫大的干系。
当初,凌父为了拥护太子,在狱中不惜上书疾言,矛头直指汉王,将他的狼子野心暴露无疑。可惜当初永乐帝疑心太子一党势力太过壮大,偏听汉王之言,仅因太子监国期间接驾来迟便故意发难,几乎将太子一党赶尽杀绝,对这些上书疾言的太子属官更是恼羞成怒,更是将凌父等几个硬骨头在狱中折磨致死。直到如今新帝即位,这些惨死的人才终于沉冤昭雪。
如果能够选择,凌志风一定不愿意用父亲的血肉铺就这锦绣前程。可凌父有他自己的坚持和风骨,也不是他人能左右的。
此次宴客看似是在庆贺,实则各有目的。但余蓁蓁管不了那么多,对于这次宴客,只希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在另一边的木樨院内,凌志风下了朝过来正在给母亲请安。而凌老夫人正抱着淑和教她认字。
“儿子给母亲请安!近日来可安好?”凌志风恭敬坐在下首。
凌老夫人一边教着淑和写“德”字一边答着:“过两天就该入秋了,身上倒也爽利。”
“那就好,那就好。”凌志风请完安却也还不离开,就在那看淑和写字。
凌老夫人抬头看着他:“可还有事?今日你没有公事要办吗?怎的还在这?”
凌志风这才开口:“明日同僚们都说要过来为儿子庆贺升迁之喜,几番推拒不下只得劳师动众一番。且还有一事儿子决意不下,特来请教母亲。”
“你要宴客的事情我早已知晓,我们府上一贯低调行事,这次倒也不必奢华铺张,加上新帝性子仁德,崇尚节俭,我们更是要小心不要逾矩,平常对待即可。只是男女宾客你都要好生安排。男客你那边尽可在前厅招待,女客这边蓁蓁早与我商议过,就在我那木樨院边上的那个庭阁宴客,既安静又别致,再把那庭阁旁的竹林布置一番,倒也别有意趣,想来也不算失礼了。”凌老夫人并未抬头,只专心教着淑和写字。
凌志风几欲开口,终于说:“母亲安排的自是再好不过,不过儿子所愁之事并不在此。”
凌老夫人这才抬头:“那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