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越想越觉得漕帮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冬日的扬州城,笼罩在一层又一层的迷雾里,无论你怎么睁大眼睛,都看不真切。
不过,太阳出来的时候,扬州城的雾就散了。可是漕帮的“阳光”在哪里呢?上官拾吗?迎春隐隐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可担大任的人。否则,上官峥未必不会选择他做自己的接班人。
“大姑娘,老爷来信儿了。”林升走了进来,打断了迎春的思绪,把一张便签递到了迎春的手里。迎春展开一看,便签上只写了四个字:择时速归。
迎春的心里又是一咯噔,她忙问林升:“府里出了什么事吗?我义父催我回去呢。”
林升摇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漕帮现在是非太多,不宜久留。况且,那个慕容陵也不会一直按兵不动的,我猜老爷是要急着送你和二姑娘回京城了。”
迎春忽然觉得有点烦躁,就好像落入了一个看不见的网中,一举一动都觉得掣肘,偏还就发作不得。
她苦笑着对林升道:“你有没有觉得我的运气有点问题?去到哪里,哪里的麻烦事就会多起来?”
林升趁机劝道:“大姑娘就是太能干了,人们有了麻烦就想着来找你。
不过,别人家的女儿像你这么大,正是在爹娘面前撒娇的时候,大姑娘已经在做大事,别的不说,光是一手医术就让多少人羡慕。所以说,大姑娘还是悠着点儿吧,别太累着自己了。”
迎春笑笑,不是有句话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以前觉得说这话的人真是凡尔赛,现在看来,人家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啊。不过,她确实已经尽力了。
迎春便和林升商量着,又给上官峥留了些急救药,然后叫漕帮的帮众去跟上官拾知会一声,便动身回林府去。
马车行驶在宽敞的街路上,两侧行人熙熙攘攘,做生意的依然在卖力地吆喝着,但是迎春的心境与之前大不相同。
前后算算,不过是大半天的时间,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老舵主中毒了、上官清失踪了、虞婆子让人给杀了,生死无常,就不知扬州城还会不会再翻一次天?
迎春总觉得,漕帮的事情不单单是漕帮自己的事情这样简单。
一到林府,冬青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一脸的不高兴,见到迎春便出声责备道:“迎大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若不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林大人,你是不是还想在漕帮过夜啊?”
迎春一愣,这是怎么了,冬青的气场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呢?
林升见多识广,只打量了冬青几眼,便知道他是因何而生气了,连忙劝道:“冬青校尉不要这样说,漕帮确实出了大事,老舵主先是中了毒,后来又差一点被人一把火烧死。大姑娘既遇见了,哪有不动手救人的道理?”
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冬青心中一凛,但还是嘴硬道:“难道漕帮的病人是病人,我们家爷不是?你之前不是说过,要亲自守着我们爷嘛,结果可倒好,一整天不见人影。就派了司棋和绣橘两个棒槌跟着,问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迎春这才想起方溯来,不由得心中有点愧疚,刚刚她一忙起来,还真是把方溯抛在脑后了。她连忙道:“方大人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啊?我现在就去瞧瞧吧。”
冬青见迎春风尘仆仆地回来,连热茶都没有喝一口,便要去看方溯,一时间也不好再挑理了,忙道:“司棋她们也不肯放我进去,就说方统领还好、方统领还好,可是,听说他还没有醒过来,怎么会这么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