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头和二狗是开车去的。

到了福利院大门口，二狗踩下刹车，两人风尘仆仆地往院内赶去。

守在福利院门口的是两个刑警，普通人。芋头与他们打过招呼后，与二狗一起顺着小巷绕到后院。

从红色的警戒线下钻过去，芋头瞥了一眼现场，法医正在捣鼓着尸体，尸体底下画了白线，瘦高的男人大睁着双眼，眼里尽是恐惧。

“路修远队长，”芋头将手肘搭在了黑色风衣、身材挺拔的男人的肩膀上，“如果只是普通凶杀案的话，即便是暴徒任务，也不是我们插手吧？这可是是刑侦队的任务——所以，它特别在哪里？”

路修远淡淡道，“说起来你可能都不信……咱们本来是来抓死者刘鼎力的。”

芋头：“……”

路修远平静道，“发现尸体的是一个福利院的小孩子，阿美。她之所以会发现尸体，是因为福利院围墙下面的狗洞那里有响动，但她马上去查看时，人已经不见了。这意味着，有人目击了刘鼎力的死亡，不是爬了狗洞，就是从围墙上跳过去跑掉了。那狗洞只有小孩子能爬，所以对方不是小孩子就是修行者，不过我倾向于是修行者。”

芋头皱眉：“结合你之前和我说的血迹，这里难道还发生了一场战斗？”

二狗带着几个手底下的探员，开始仔仔细细地搜查现场。

“地上的血迹被人擦拭过，分别集中在小路上和花丛中。”

“旁边的大树上有刀痕，疑似来自一把普通的水果刀，不过像是直接插进去的。”

“福利院的围墙上有一道极细的口子，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切了一刀，有什么东西能如此锋利，划出这么光滑的口子。”

“福利院内的狗洞旁边，草叶的痕迹可以看出，曾经有一个人在这里站立过，还有一个人在这里坐下过。”

路修远听着探员们的汇报皱起了眉头，很显然，这场战斗发生在死者刘鼎力死亡之前，而刘鼎力是上了暴徒暗杀名单的。

更重要的是，这刘鼎力来自滇州。

这也是路修远他们作为夙夜成员介入调查的原因，刘鼎力本就是滇州抢劫犯的怀疑对象之一，会成为找到滇州抢劫案团伙的重要线索。

探员们已经查到了刘鼎力的资料，其妻子称其已经无故失踪一周了，与滇州抢劫案发生的时间吻合，所以刘鼎力是滇州抢劫犯之一的可能性很大。

而之前在此战斗的双方似乎是对刘鼎力的死袖手旁观了。

“从出血量看，之前的两人恐怕是都没死，但也不排除那个清理现场的人扰乱证据的可能性，”二狗分析道，“今晚陈医生会加班化验，结果一会儿就会出来。”

芋头叹息一声：“当真是仔细啊，现场已经非常干净了，我们现在无从探究战斗的内在逻辑……”说到这里，芋头忽地一怔。

就像……那个干脆利落甩掉他的黑衣少年一样。

不知为何，芋头心里总有一种预感，对方就是清理现场的人。

“那么第一场战斗是分出胜负了的，清理现场的人就是胜利的人，”路修远总结道，“但对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选择留在原地观察。”

“两种可能，”芋头说道，“第一，对方与刘鼎力有什么关系，所以在此处等候；第二，对方因为刘鼎力被追杀而被迫躲藏。”

可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福利院内草叶的痕迹很明显，是有两个人藏在这里，但是哪来的另外一个人？

“如果不是第三人介入的话，”二狗平静道，“就只能是与对方交手的那个人。”

“不合逻辑，”芋头皱眉，“两个交手的人怎么会躲在一起呢？”

疑点太多了。

还有围墙上的那道口子，那究竟是用什么切出来的？

“还有，”芋头继续道，“在第一场战斗里输掉的人现在在哪里？又或者说，那位把现场清理的如此干净的朋友，为什么没有杀掉他？”

二狗犹豫了一下，“难道是……切磋？”

芋头：“……谁家切磋下这么狠的手？”

二狗不服气：“不然芋头哥你打算怎么解释嘛，怎么解释两个人下了狠手之后又毫无防备地躲在一起？”

“不对，”路修远突然道，“不是切磋，是威胁。”

芋头愣了愣，所有的问题突然迎刃而解了！

第一场战斗中，赢了的人威胁着输了的人与他一同藏在福利院内，并动手清理了现场。

“现在还不能判断他与刘鼎力是否有关联，”芋头平静道，“咱们回局里，找陈医生拿报告去。”

芋头说话间，又想起那个身形修长的黑衣少年来，他压下思绪，转身跟上了前面的路修远和二狗。

……

“呼——呼——”

夜色中，黑衣少年大口喘着气，一路狂奔，期间尽力将身形掩藏在阴影中，避开了偶尔出现的道路监控。

“那老小子挺厉害啊，”林辰感叹，“居然是交叉跟踪，用来对付我这么一个可疑的路人，不觉得大材小用了吗？”

林辰并不知道自己的战斗已经被分析了，也不知道当时的芋头看见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

如果小姑娘提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