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舱门之处,突然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令泸定王顿时警觉起来,“谁?”
“殿下,这个人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不是我们的人。恐怕意图不轨!”就在这时候,两个军士走进舱门,一左一右押着一个光头,赫然便是进行所谓的帮忙之后,偷偷溜上船的刘秃子。
“呃,那个,我走错地方了!”刘秃子一脸谄媚地打着哈哈。
泸定王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拉下去,斩了!”
不管他是什么人,自己绝对不容许身边有变故出现。
“诶,别别别,小人真的是走错地方了,望殿下明鉴啊!”
刘秃子一边喊着,一遍奋力挣扎着,但泸定王始终无动于衷。
但就在这时,看似一脸无害甚至于一脸讨好的刘秃子,却突然以矫健的身姿挣脱了两个军士的扣押,如同泥鳅一般晃到了他们的身后。
他们正想再次上前抓住刘秃子的时候,却只见刘秃子直直往泸定王的方向冲去,做出算得上冒犯的姿态。
“保护殿下!”
两名军士一边转而护在泸定王的身前,一边冲着周围的甲士喊道。
他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按照指令做事。
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刘秃子的目的不在泸定王的身上,刚刚只是虚晃一下,趁着所有人的注意都放在泸定王的身上,他身法灵活一转,扭转身形直直冲向赵远樵,拉起他的手臂就往舱门那里跑。
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高估了赵远樵的能力。此刻的赵远樵实在是虚弱,反倒成了累赘,刚刚被拽起没跑两步又再次摔倒,刘秃子回头扶他的空档,周围甲士的刀刃瞬间就明晃晃地架在了他脖子之上。
“这下,还说自己是走错地方了吗?”
泸定王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军士,余光看了看赵远樵,对着刘秃子玩味地说道。
“哼!要杀要剐老子绝无二话。但你们动我可以,把我这个虚弱的兄弟带走,老子拼了命也不会让你们得逞!”刘秃子不后悔地说道。
是,他不后悔冒险混上泸定王的帆船,不不后悔冒险救赵远樵,同时,他也不丝毫不怨此刻明显成为了累赘的赵远樵。
泸定王见着刘秃子死相拼地要救赵远樵之时,短暂的惊讶过后,很快心里就暗自窃喜起来。
好呀,自己正愁没有稳当的筹码来威胁赵远樵,原本以婆娘之事来威胁,就已经实在不符合大国皇子的气度了。现在有一个好兄弟的搅局,正好有一个让你同意的理由,那么就让你来陪我演一场戏吧!
想到这,泸定王宣布了好戏的开场。
“如你所愿!上军棍!”
随着泸定王的一声令下,那棍棒不断重重地招呼在刘秃子的身上。
“砰!砰!砰……”
那棍棒不断在刘秃子的身上发出沉闷而又响亮的声音。
面对如此情况,刘秃子闷声不吭,仿佛疼痛与他无关。但是他不断湿透的衣裳以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都显示着他正承受着非人的痛苦……
泸定王一点都不关心刘秃子怎样,他把自己目光悉数放在了赵远樵的身上,他在等,他在等赵远樵的示弱。
但是等了许久,赵远樵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他有些着急,没想到一个两个都这样能忍,万一一不小心刘秃子被打死了怎么办?
而此刻的刘秃子虽然说面无表情,但是他的心中十分替赵远樵担心。
现在自己反而成了赵远樵的累赘了,他的心中十分愧疚。
所以为了不让赵远樵纠结,他始终一声不吭的。
渐渐地,随着一直不间断的棍棒招呼上来,他感觉自己的背后黏糊糊的,从脊背到全身上下,浑身麻木,仿佛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意识逐渐开始脱离自己的身体……
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怎样,他看见眼前泸定王的表情似乎也变得有些焦灼。随后,他听见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话。
“慢着!”
赵远樵终于开口……
话落,舱内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赵远樵。
泸定王紧绷的身躯瞬间有些放松了下来,赶紧命令军士停手,而后好整以暇地等待那一开始就注定的答案。
刘秃子却没有解脱脱,他的心头蒙上了更大的阴云,虚弱地说道:
“烙饼,别管老子,老子该……”
“我,答应你!”
短短的四个字,似乎抽干了赵远樵所有的气力,他不再高傲,不再犹豫。
“但我有个条件!”
还未等赵远樵说些什么,刘秃子就拼尽全力从地上爬起来,但这一动却牵动了他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别管我,老子不需要你救!”他的额头因疼痛的挣扎而青筋有些突出。
“我救你,不是为了救你的命,而是救一个孤苦伶仃的老母亲!”
“你不要忘了,你为什么登上这个船,参了军!一个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土匪头头,即使现在改邪归正!”
“但即使这样,你也没有必要自责将孝心和母亲放在心上!”
“我敬你是孝子。当年,我没有能力,没能好好保护我的母亲,所以我希望你,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做到我没做到的,也算是弥补我此生最大的缺憾吧……”
刘秃子哑口无言,透过湿润的眼眶之中,他隐约瞧见赵远樵眼角的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