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扶苏早早就起身,刚下床,王犊子便手持水盆,带着汗巾前来伺候。
面对着王犊子那面面俱到的周全,扶苏对此十分不舒服。
洗脸都要别人帮忙,自己是瘫痪了,还是残废了!
于是便将王犊子赶了出去。
随后,便马上陷入了尴尬,这秦朝的衣服,就这几块布,还是便服,自己愣是穿不来,没办法,还是的叫王犊子来穿衣。
扶苏展开双臂,感觉自己像个人形衣架,没过多久,王犊子便将衣物给自己穿好了。
看到没有,这个,就叫专业!
扶苏走出大帐,一阵微风袭来,带来山林之间清新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
远处,一抹晨曦已在树梢之上冒头,金黄的光芒散射在林间,几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吵闹着。
而此时。
军中已经开始埋锅造饭,二十万人的饭菜,光埋锅便有两万口,秦军十人为一什,十人吃一锅。
炊烟随着微风袅袅升起,那粟米的清香便萦绕着整个营地,不远处,还有大秦锐士在训练,以求在战场上多夺军功。
入眼的景象,让扶苏有些恍惚,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军营之中,身旁,是袍泽,是兄弟,是值得性命相托的人。
而现在,下方的甲士,都在谈笑风生,他们依然在为国而战。
或许,他们只是为了生存,或许,是为了获得爵位,为了摆脱奴藉,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所做之事有多么伟大。
但,他们聚在一起,就组建了我大秦之军,大秦锐士,他们是历史的推动者,也是历史车轮下的牺牲者。
“公子,该用膳了!膳食准备完毕!”
扶苏走入自己军帐,眼前的食物眼花缭乱,他身为秦王之子,待遇自然十分丰厚。
“王犊子,我秦军将士吃的如何?”扶苏问道。
“这,王上曾有令,不允许宦官插足军事。”
扶苏点点头。
这倒是,父王青年执政时曾爆发嫪毐之乱,虽被平息,但在父王心中留下了阴影。
长信侯嫪毐广纳门客,甚至插足军政,以至谋反,这就是宦官之害,虽说嫪毐算不上真正的宦官。
但扶苏有一事不解。
父王讨厌宦官,那为何一统天下后会重用赵高呢?
“算了,不想了,出去看看!”
扶苏起身。
“公子,公子,还没用膳呢!”
王犊子急切的说。
扶苏再次走出大帐,往旁边军营而去,一路走一路看,他发现一件事。
秦军士卒吃什么,都有定额,那些战车的御者,有着第三级爵位,簪袅(zan,niao),他们有精米一斗,酱半升,菜羹一盘。
而军营之中最多的,是身着铠甲,戴着尖顶圆帽的步兵,他们是二级爵,上造,吃粗米。
大秦,二十等军功爵制真是深入人心,一言一行,一饭一菜,都体现着阶级,而唯一能跨越阶级的,便是军功。
如此,为了军功,大秦甲士如何能不勇猛,商鞅真是鬼才啊!
扶苏身着黑衣便服,走到一口大锅面前,锅前已经围坐十人了,那名什长正在向他手下那群甲士吹嘘他的战绩。
“王贲将军,真乃当世无敌,想当初,我大秦围困魏都大梁,久攻不下,那大梁城城墙修的,那是无比的坚固,连我大秦的投石车都不能撼动它。”
“并且,大梁城内粮草充足,足足可以支持三年调度!”
“你们说说,这仗要怎么打?”
听闻什长此言,听的入迷的士卒全部茫然的摇头。
这怎么打?
“不知道了吧!”
“嘿嘿!”
“就在我军束手无策之时,王贲将军命几万秦军甲士不分昼夜,疯狂挖掘黄河河堤,大堤冲开,那黄河之水,犹如天倾,席卷而下,而那时又正值雨季,大梁就此沦为水泽之国。”
“哈哈哈哈,无奈之下,那魏王假只好开城投降!”
“你们是不知道啊,那魏王站在水泽之中,对着我大秦锐士,手捧国书与玉玺,缓缓跪倒,他这一跪,就此宣告天下,魏国灭国,你们能理解这种感觉吗?”
“爽啊!”
旁边的甲士听得更是激动,恨不得围困魏都的就是自己。
扶苏在一旁听着,笑着说道:
“老什长,那是王贲将军的奇策,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放屁,怎么没关系,老子可是在黄河之堤挖了几天几夜,连我手中的长戈,都挖断两把,那一战,王上大喜,我们这些平民全都赐爵一级,欸,你小子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