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依止住哭声,感觉都莫名的疲惫,二丫也看出来了,出声道:“黄依姐姐,今天也累了吧,那就在好好多休息一会,等会我再来给你送饭吃。”
黄依微笑点点头,“谢谢你啊,二丫姑娘,我这身上没什么答谢的。”突然一停顿,往自己腰间摸出一个玉佩,笑道:“这呀,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听说价值不菲,今天你救了我一命,我就当这个作为答谢吧。”
二丫立马摇了摇头,“这万万不可啊,阿翁曾教过我,乐于助人,是好事,可以不求回报的,因为你所对别人的帮助,也许在某一时刻也会回到你的身边。”
黄依轻笑,像长辈一样逗她玩,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傻姑娘,做人呐还是要求个结果的,给点回报很正常,你收下我也不会觉得为难。”
二丫面色犹豫,这色泽上乘的玉佩一看就极为珍贵,更何况还是人家母亲留下的遗物,她再怎么注重回报也不能这样索取人家的东西。
“黄依姐姐,这玉佩我不喜欢这种东西,你若是真的想报答我呀,可以给我买好看的衣裳,我看黄依姐姐打扮得就漂漂亮亮的,二丫也想要这么好看。”二丫自觉说不过她,故意扯开这个话题。
黄依也知道她这用意,内心对她的感激和喜爱又多了几分,微笑答应,“好呀,等姐姐伤好了,一定给你好好打扮,二丫只要经过我这双巧手一打扮,任哪个男子看了不心动?”
二丫听得咯咯直笑,两人又聊起了其他家常。
楚凝曦一早起床,就见门外石榴树下站着一个男子,看那身形,她转而又回到房间去拿起桌上的书信向他走去。
“李公子。”楚凝曦喊他。
李一贵听到声音,转身就见楚凝曦手中拿着一封书信给他,他先向她简单行个礼,对他昨日喝的烂醉之事,太过麻烦人家也深感歉意。
“楚姑娘,昨日太过叨扰了。”
楚凝曦摇摇头,上前一步,把手中的书信直接递给他,说道:“这是鸳鸯楼里的黄依姑娘托我交给田莲村一个叫范进的书生。”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会,看李一贵脸上的表情。
李一贵听到“鸳鸯楼”,“黄依”“范进”这三个词汇,一下神色变得紧张又纠结,等着楚凝曦继续说话。
楚凝曦侧过身,对着地上凋谢的石榴花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前几日和我夫君一直寻找此人,无奈听到他改名搬迁的消息,我想……”说话间又转身眼神坚定看着李一贵,微笑道:“这封书信应该交给李公子最合适不过。”
李一贵不敢直视她那仿佛看破一切的目光,好似在她眼中刻意被隐藏的秘密都会被她尽收眼底,心情沉重又复杂接过纤纤玉手上手中的书信。
信封上有一朵小巧的荷花,他小心翼翼拆开,里面的字迹工整,清晰漂亮,这还是他当初是“范进”时特意教给黄依的字体,里面的内容虽只有短短几句,可他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吾知君不喜吾,不论其末吾何疏,但记吾之悦汝为真,乐亦真,冀吾属无悔,曲终人散,各生欢喜。”
这信中的内容是在和他诀别吗?可他不想啊……他那样伤害她的心并非本意,只是有诸多苦楚。
李一贵痛苦地跌坐在地上,拿着手中的信一读再读,仿佛要从信中看出执笔人可对他还有着一丝丝的眷恋和情意,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不如就祝她今生幸福吧。
楚凝曦在一旁静静看着,不说话,突然又想起黄依对她的叮嘱,蹲下身把一个荷包塞进他的手中。
李一贵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对她这个举动感到莫名。
楚凝曦开口,“这是黄依姑娘给你的银子,她知道你的难处,想要你把这些银子好好去给你爹治病。”
李一贵看着手中的银袋子,哭得更伤心了,一直不断捶打自己的胸脯,“是我对不起她啊,是我辜负了她……”
楚凝曦正想说出那句黄依姑娘已经和人私奔了,让他不要再想她,可是看着李一贵这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话到嘴边却像是被什么封住,怎么也说不出口。
内心挣扎不已,一开始她以为是黄依姑娘自己一厢情愿,只是当做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没想到今日见着李一贵这模样,她才明白两人都是一直在深爱着对方啊!
那何故不把话说开,这样各自心里都好受点,也不会白白留下遗憾。
算了,今日她做算是做个月老也好,坏人也罢,她都想把他们对彼此的心意给说出来。
“李公子,其实一切还不晚,你还可以去找黄依姑娘,我相信她还放不下你,她一直在等你,就像你也放不下她一样。”楚凝曦轻声安慰。
李一贵止住哭声,把眼泪擦干净,对着楚凝曦就是一拜,“谢谢楚姑娘提醒,我我我这就去找她,对,我我一定要去找她!”
他赶紧站起身,虽感觉一下头晕目眩,连脚步都漂浮不定,走几步都差点摔倒。
楚凝曦看他这模样,担心开口,“李公子?要不先去休息一会?”
李一贵用手捂住头,猛然给自己抽了两巴掌,让自己清醒清醒,“没事,我一定要去找她,现在就想要去见她。”
说着跌跌撞撞向前跑去,楚凝曦想喊住,可人早就跑没了影。
她想了想,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妙,这时,魏蠡也出来了,看她这着急的模样,询问道:“发生了什么?”
“李一贵现在跑去找黄依了,我有些放心不下,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楚凝曦说出心中的顾虑。
魏蠡也思考一下又开口说道:“这李一贵毕竟是帮人做假证的,我们找到证据的关键还得从他那里找出突破口。”
楚凝曦也惊叹,“那我们现在立马跟上他吧。”
魏蠡点点头,又和还在屋内忙活的魏辛博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楚凝曦往街上赶去。
李一贵走了一路,他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他和黄依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以及刚刚那封书信上如此诀别的内容,他现在心痛万分,悲喜交加,只想快点去见她,好好和她说清楚。
鸳鸯楼里虽不似晚上那样热闹,白日来往的人也不少,老鸨站在楼上,脸上的笑意更浓,摸了摸发鬓上带着的一个白玉兰簪子,眼里满是开心,这毕竟是她大壮哥精挑细选给她买的。
说来也很是奇怪,自从她家大壮哥被魏蠡揍了那一次之后,人也老实了不少,不会老去跟楼里的姑娘眉来眼去的,这样反而省了她不少麻烦。
毕竟她夹在中间,一边是她最爱的男子,一边是她从小培养的赚钱工具,她在哪一边都不好明面上撕破脸皮。
不过他最近的态度确实好了许多,这不还给她送了这把精致的簪子么,说她跟了他这么多年,是他给她的补偿,不得不说,这老男人还挺懂浪漫的。
心满意足的神情让她今日的气色都好了不少,又看着这蒸蒸日上的生意更是打心眼底的满意。
突然眼睛一瞥,好似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厉声对着身后的小厮发话,“走,去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把戏,敢在老娘的地盘上乱来,还真是不想活了?”
小厮唯唯诺诺,一行人紧跟她的步伐来到了门口。
李一贵双眼通红,看向来人,恳求道:“求妈妈让我见一见黄依姑娘。”
老鸨嫌弃的眼神不断上下打量着他,摸了摸自己新做的美甲,高高在上地开口道:“想找黄依,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你!”李一贵一下被怼得说不出话来,这见钱眼开的老鸨惯会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