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伯有妹,名孔明妃,其人甚美,正当出嫁之年,正好谓“面衬桃花白里红,灿烂一笑齿如银,娉娉袅袅凤步摇,冰肌玉理细又匀”。幽、冀世代联姻,孔硕和孔明妃之母,即现幽伯严观之姑,三人自小一起,相戏长大。严观甚喜明妃,然明妃唯以兄视之。太熟悉,有时反成累赘,严观无奈,只得藏情于心底。明妃有落雁之色,其兄孔硕自是要为其寻一良配,然走遍大山南北,唯狄王葛生合宜,怎奈落花有意,水却无情。
因冀人、平人的涌入,宽大的幽城也显得小了几分,幽伯严观、新平伯管齐、冀伯孔硕和妹孔明妃正在商议对策。
“天下凶凶,由尔一人。苍天啊,万民有什么罪过,你要降生此等昏王!天下虽大,却无藏身之处!”
严观面露悲色。
“苍天已塌,青丘即是。幽伯莫要悲慨,快想对策才是!”
平伯管齐急道。
“管兄,哪还有对策!幽冀之地,东则大海,西则平人,现平人已败,青丘自西而来,战则必败,逃则无处,尚有何策?”
严观叹道。
“地上无路,何不求海外,我等扬帆而东,也好过在青丘为奴为婢!”
管齐道。
“不可。东海亦非善地,海中有人,称鲸人。其些时日,侵扰幽冀,多所残略,我等不敌,求救青丘,援军未至,鲸人已退。现今思之,其事诡异,如我所料不差,此鲸人必为笙戈一党。青城大富李华,现为厉王六卿之右相,其昔日经商,常出没东海,结交鲸人,必此人无疑!”
孔硕说道。
“好,既无藏身之处,那就决死一战!我父管平遗命,平人只能站着生,绝不会跪着活,先祖之耻,不可再之!”
管齐拍案而起。
“平伯休急,有一地,或可为最后之地!”
孔硕说。
“何处?”
管齐问。
“旱海。”
“旱海可是狄人之地!哎,也顾不得了,我等现在走投无路,只能如此了。还愣着干什么,我等快走啊,青丘的大军,可就在屁股后面啦!”
管齐急道。
孔硕苦笑不语。
“管兄,你可知狄人年年南下,战青丘于焉支山,今则败矣,明则复来,其是何故?”
严观解释道。
“幽伯,有话就直说吧,我哪知其何故!”
“此乃狄人减丁之策也。旱海虽大,唯绿洲可活人。狄王葛生虽征服黑沙漠,新得阿拉善、额济纳等绿洲,但要养活幽、冀、平三伯之人,却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
管齐闻听,不免垂头丧气,然他是太行山养大的人,绝不会意志消沉。
“冀伯,幽伯,事已至此,多思无益。素闻狄王宽仁,有海纳百川之容,幽、冀、平三族人多,不可尽去。如今之计,唯令童男、童女前往避难,余者无论男女,凡高过车轮者,凡能拿刀剑者,皆与青丘决死!”
管齐厉声道。
孔硕、严观四目相视,颔首同意。
“除此之外,我意孔明妃需随同前往旱海。”
严观沉声道。
“不,孔明妃虽是女子,亦知大义,诸兄皆是英雄,小妹又岂会贪生?”
孔明妃拒之。
“幽伯之言,我无异议。明妃我妹,管齐说话直来直去,你休要恼我。三族童男童女,投奔狄王,不会耕田、放牧,不会织布、烧饭,白吃白喝,狄王凭何收留?明妃我妹,有国色之姿,落雁之貌,哪个男人,见之不喜?我等却是要以明妃之身,换三族存续之机!望明妃怜我三族,前往旱海,管齐拜谢!”
管齐说罢,跪地稽首。
“愿我妹怜三族存亡,前往旱海,为兄拜谢!”
孔硕、严观齐齐跪地稽首!
孔明妃洒泪而奔。
震天动地的鼓声,自居庸关传来,有敌人来袭,孔硕等急奔居庸关。
青丘大军漫山遍野,望无边际,他们没有忙于攻城,而是在居庸关外扎下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