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餐厅里,石英挂钟的摆锤缓慢而有节奏地晃动着,水镜吊灯的光芒映照在其铜制外壳上,闪烁着冷硬的光彩,无缝落地窗外,天色逐渐黯淡下来。
伴随着唱片机播放的优雅曲调,狭长的餐桌前,几人纷纷落座,这是一场所谓的晚宴,但从分布上来看,比起晚宴,这更像一场庄重的庭审,审判对面的罪人是否有罪。
黑猫端坐在特意加高的主座上,卡芙卡与穹分别坐在其两侧,银狼正靠着卡芙卡打游戏,而刃,则“照看”着身旁的穹,至于小天火,他就是被“审判”的那个人。
但此时此刻,庭审显然还没有开始,毕竟先前事故的余温还在这里蔓延。
“我现在也没搞事,别看着我了行吗?”感受着身旁极低的气压,穹低头擦着自己的手掌,掌中有着明显烫伤的痕迹,他自顾自地说着,始终没敢抬头与旁边的点刀哥对视。
“呵……”刃没有说话,对面的银狼却忍不住嗤笑,“谁让你俩在门口玩火,是个武器你就拿是吧?真当那是烧火棍吗?”
“我只是好奇而已,谁知道那玩意粘着我手,松都松不开!”闻言,穹忍不住反驳道,而且单说那剑的长度,在他手里本来就和个烧火棍似的。
烧的很,还引火上身把自己给烧了。
“还有……”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小天火,他指着对方,痛心疾首不平道,“凭什么就说我,罪魁祸首应该是他才对,烧伤加烫伤,有这么关照的人吗?”
“虽然刃动手是狠了点,但他要是来晚了,你这小灰毛就变成小黑毛了。”看着对方略微焦黑的卷发,银狼不乐意了,瞥了眼坐在桌尾的小天火,她继续说,“再者,你上点心好吗?他根本就没有正式加入我们,人心可测,你指望他安好心来救你?”
穹哑然,确实,在抢过那把剑后,白毛小矮子就直接隔岸观火,仿佛还期待着他如同火鸡一般浴火重生,与之相比,自己简直就是小丑。
再想起刃的救火,虽然后者的手段像极了刽子手,又是浇开水又是一拳一拳物理灭火的,虽然其中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体内的能量被那把剑掏空了,但好歹自己是活过来了。
背后二度烧伤的原因令人感到温暖了属于是。
听着银狼明晃晃的恶评,小天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注视着对方,从其这番说辞中,他听到了源自游戏被注销后的满满偏见。
他会见死不救?
要不是他先前一块一块隔空抓取拼凑,现在的刃可不会好端端坐在这儿,而是东一块西一块散落在罗浮显龙大雩殿,被打扫战场的云骑纷纷扫进篓子里。
而且,如果他真的只是看着却毫无举动,那么这栋大楼早就被一个普通律者级别的烈焰烧成了灰烬,整座城市都会在火海中遭殃。
至于他为什么看着穹拿着失控燃烧的劫灭而不管不顾?完全是抱着测试的目的才这么做,他想探究对方体内的崩坏能到底从何而来,尽管这测试结果不尽人意。
那家伙体内的崩坏能耗尽之后,恢复的方式很是奇怪,与虚数空间毫无关联,而是从自身的每一个细胞中自发生出能量,简直像是个不用吃草的牛马……不,永动机似的。
看来这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好了,闲话到此为止吧。”卡芙卡的纤纤玉指轻轻敲着桌面,孤寂的敲击声与挂钟的摆锤声重合,敲击着在场众人的心灵,“时候也差不多了。”
卡芙卡轻轻拍手。
叮咚——
下一刻,门铃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