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文闻声一惊,冷声问道:“老潘,你来干什么?”
只见看起来文绉绉的上了年纪的男子,把头上的帽子也摘了下来,露出额头碗口大的疤。他咧嘴邪笑,直接冲淡了所谓的儒雅气:“嗅着味儿过来了。”
蒙面男子闻言内心:饭味儿有这么大吗?都飘到地下室外面去了?
沈书文一瞬不瞬看着来人,跟旁边的蒙面男子说道:“先把我松开。”
蒙面男子好像意识到什么,赶紧用手松开他,接着把绳子来回绕圈,然后……
五花大绑给绑死了。
沈书文:“……”
名叫老潘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放声狂笑:“老沈啊老沈,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手底下的人怎么越来越痴呆了,这是狗随主人了啊!”
沈书文面露讥讽:“果然狗看谁都不像人。”
老潘瞬间收起笑容,目光恢复阴戾,啪地打开扇子:“哼,我没功夫跟你在这胡扯,现在这种情况,轮到我瓮中,捉鳖。”
只见他一挥手,身后跟随的壮汉纷纷跨步上前,来势汹汹。
这边的蒙面男子也上前一步,挡在沈书文面前,护住了他:“我看你们谁敢动我家老爷!”
老潘扇着扇子,哂笑:“这条狗当的还挺称职。”
蒙面男子生气道:“你说谁是狗!”
老潘不想在废话,他一声令下:“给我绑了,先打狗。”
几名壮汉瞬间同时上前,猛扑过来!
就在这一瞬,蒙面男子一个扭转翻身,把沈书文推到另一边,直接出招硬生生的想要接住了比他高一头壮汉挥动而下的拳头!
“咣!”
令人震惊的骨肉相撞的声音。
一声惨叫竟然是壮汉率先双手捂着命门倒地!
老潘在一旁拍手:“好一招声东击西。”
原来就在刚才那一瞬,蒙面男子虚晃一个假动作,直接下蹲,一拳快速发力,直接怼到了该壮汉的命根子。
可是没等蒙面男子喘息,其余几个壮汉再次围了上来,经过一番搏斗,终究是寡不敌众,蒙面男子渐渐体力消耗殆尽,败下阵来。
他此时已经浑身挂彩,气喘吁吁被一名大汉压在身下,无法动弹。
但嘴里依然不服输道:“有什么冲我来!放过我老爷!”
老潘慢悠悠走着四方步上前,骤然收扇,将扇子一端抵在蒙面男子下颌,使他被迫抬起头:“那我就成全你,在这阴暗的地下室,一人杀人后畏罪自杀,刚好逻辑成立。”
蒙面男子心里震惊,他明白,这是要把沈书文和他双双杀死,然后制造出是他杀害后又自杀的假象。
蒙面男子怒目圆睁,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反抗,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卑鄙小人。”
老潘直起身,笑容放肆:“我就是闻着血腥味过来的,什么也没干,又关我何事呢?”
蒙面男子:“你!”
沈书文这时也被另一个壮汉控制了,沉声道:“老潘,咱们上一代结下的梁子在咱们这已经清了,你要违背当时的誓言,小心上天报应。”
这时老潘已经渐渐后退,愈发笑得狂傲:“报应?你活了大半辈子还相信这么小儿科的东西?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姓天,我就是天理,拦我的,都得死。”
这几名壮汉已经亮出了明晃晃的匕首,在阴暗的地下室里发出幽幽寒光!
老潘拿扇子遮住了半张脸:“温柔点儿,别溅我一身。”
危在旦夕,万分紧急!
“唰唰”
这时地下室里突然传来了一声不一样的动静。
众人纷纷寻找。
这时其中一个壮汉直接蹲下,一把薅出躲在柜子下面的张叔!
张叔就像个小鸡仔一样,直接被拎了出来。
原本淡定的沈书文,这一下子,面色紧绷。
全员,
卒。
老潘定睛一看:“哟,这还躲着一个高手啊!”
众所周知,张叔早年旧疾,身体一直不好才从沈氏集团退居二线成了管家。
张叔是管家,也是沈书文的心腹。
听到这,张叔被羞辱地浑身发抖,面色涨红,他瞠目道:“你别高兴太早!”
老潘狞笑,视线转向沈书文:“你们此时此刻还有救兵吗?别告诉我,你那个反目成仇的白眼狼儿子会过来,替你们收尸。”
他摇了摇扇子:“动手吧。”
沈书文闭上了眼。
这时,门口再次悄无声息出现了一行人,正好背对老潘身后。
张叔虽然不再年轻,但是反应迅速,他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喊求饶:
“潘四爷,求求你饶了我家老爷吧!您刚才也说了,我家老爷到现在和小少爷还有着误会!这误会不解除,含泪九泉,死不瞑目啊!”
老潘得意洋洋,刚要开口。这时他突然感觉后脊背有些凉的发毛。
他带来的几名壮汉也刚要朝他的方向过来。
“潘四爷!”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沈庭澜已经拉着老潘的衣领往后猛地一拽。
老潘就投怀送抱似的,直接一头扎进了沈庭澜所带人手的怀抱里,牢牢禁锢,不能动弹。
沈庭澜冷眼看着这一切,但内心早已掀起狂风巨浪。
强压心中的翻滚。
他开口,对着老潘带来的壮汉道:“放开他们。”
壮汉们互相左看右看,潘四爷现在在对方手上,但是没有潘四爷的命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潘四爷这边还很是强硬地威胁道:“我一命,抵你们这边三命,不知道你算不算的清这笔账。”
沈庭澜回头,看着潘四爷,冷峻道:“是你的手下当时给我打的电话吧,我当时说过,沈书文死不死与我无关。”
潘四爷闻言一怔,虽说电话是什么他不清楚,但看来他们父子间的关系,远比外界传的更僵。
他心生一计,正准备进一步挑拨父子离间,拉拢沈庭澜。
这时,沈庭澜继续对着老潘,话锋一转:“但是,我想让你死,可是我说了算。”
潘四爷是老江湖,即使心生害怕,但还是主动出击,一副惋惜神色:“我活到现在,这么多年也已经知足了,只是你母亲那么年轻,正值芳华就不幸离开,啧啧,这也太可惜了。”
沈庭澜那内心的伤痕瞬间被撕开,仿佛心脏里那鲜红的血液,正在汩汩而流,淌满全身。
刺骨的疼。
张叔一听,怒火中烧,他刚要起身,再次被按了下去,不顾一切喊道:“潘狗,你颠倒黑白,真他妈长个人样,但不是人!少爷,你别听他的!您的母亲,任夫人,她是自杀!”
张叔话毕,眼泪汹涌而出,仿佛积攒多年的情绪在此刻迸发:
“我对不起夫人,对不起您,更对不起老爷。是我粗心大意没有看住夫人,她服毒了,救不过来了!而惹得你和老爷,也心生间隙这么多年……该死的人是我啊!”
张叔的每一字每一句就像千斤锤,一下下击打在沈庭澜身上,他大脑一片轰鸣,浑身像是灌了铅般无法动弹。
半晌,他缓缓转头,望向在一旁被压制到无法动弹的父亲,佝偻着身子,面色沧桑而凄凉,早已没有沈氏集团总裁的风光与神气。
莫名地酸楚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