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太皇太后点了头,过了明路,必然会给如月一个位份,给赫舍里家一个交待。
可松佳嬷嬷什么都没提,佟佳氏怕如月年纪小不懂这些,大福晋又只顾着太子,不顾女儿,她这个做长嫂的总要问一问。
见问,松佳氏摇头,是她疏忽了。
只想着二姑娘的好处,却忘了她还未出嫁,怎么能不明不白地留在宫中。
便是二姑娘自己愿意,赫舍里家也不会答应。
这下可难办了。
见松佳嬷嬷摇头,佟佳氏有点生气了:“既是这样,劳烦嬷嬷差人去慈宁宫禀报,就说我与大福晋要出宫了,想去给太皇太后磕个头。”
大福晋这时候才从丧女之痛中回过味来,她只生了两个女儿,如兰已经没了,不能再将如月也搭进去:“是了,我去跟太皇太后说,就说如月命硬,无福留在宫里伺候太子!”
太子是她的外孙,也是天家血脉,便是没了母后,还有父皇,还有皇祖母,还有曾祖母。
方才不管不问,这会儿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佟佳氏对大福晋的表态不敢苟同。
赫舍里家能有今日的煊赫,除了太公会站队,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家里出了大清入关之后的第一位旗人皇后。
皇后贤德,与皇上举案齐眉,深得爱重,生下两胎都是皇子,地位稳固。
三叔索额图也是因为这一层关系,被皇上重用,加之自己有本事,终于坐上中堂之位。
谁料皇后英年早逝,赫舍里家今后能否继续煊赫,还未可知。
哭灵的时候,佟佳氏便听见有人私下议论,说钮祜禄氏十岁养在太皇太后身边,由太皇太后亲自教导,下一任皇后非她莫属。
闲言碎语虽然扎心,却并非空穴来风。
当年遏必隆若没有站队鳌拜,大清第一位旗人皇后未必能花落赫舍里家。
如今四大辅臣没了三位,活着的只有遏必隆一人,太皇太后怎么也要给钮祜禄家一个面子。
太皇太后给遏必隆面子,就意味着先皇后拼死生下的太子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儿子。
钮祜禄氏什么都没做,平白捡了太子当儿子,不管别人,反正佟佳氏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如月得留下,还得名正言顺地留下。
只要她得了位份,哪怕跟钮祜禄氏一样只是个贵人,她有太子,有圣心,何愁没有晋升!
从前如月太闹腾,太皇太后不喜欢她,可太皇太后老了,皇上才二十岁,太子才一岁,也许赫舍里家还能再出一位皇后,也未可知。
“额娘,我想留在宫里。”
如月的声音拉回了佟佳氏的思绪,只见她目光坚定地看向大福晋:“姐姐临终前将太子托付给我,便是皇上不留,我也会自己想办法留下。”
大福晋泪流满面,差点又晕过去:“月儿,额娘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了。”
穿越前,一夜之间她失去了所有亲人,剩下的那些所谓的亲人,一个个都恨不得她死。
没有让那些人偿命,是遗憾,没能继承建山集团,也是遗憾。
可穿到这里,她有父母,有兄嫂,还有小侄子,和太子小外甥,郝如月忽然觉得很满足。
他们真心待她,她也愿意为他们付出,只要他们一家人拧成一股绳,就没有翻不过的火焰山。
郝如月扑在大福晋怀中,喊了一声额娘,在大福晋的眼泪快流成河的时候,对她说:“额娘,女儿刚刚把钮祜禄氏、安贵人和敬贵人全都得罪了,女儿要是走了,她们肯定会对太子不利。”
“即便没有姐姐的托付,女儿也不能走!”
大福晋:“……”
佟佳氏还跟她说月儿变了,哪里变了,还是那么能折腾。
才进宫不到一天,把未来的皇后,和未来的高位妃嫔得罪了一个遍。
除了她的月儿,满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这么能闯祸的。
罢了,罢了,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上,大福晋收住眼泪:“那我去找皇上,求皇上给你一个名分。”
就算是月儿闯祸连累了太子,她也是赫舍里家嫡出的姑娘,先皇后的亲妹妹,不可能不计名分地留在宫里给太子当使唤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