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安抓了抓头皮,找不出更好的解释,只好尴尬一笑,坦白承认。
然后恭敬地弯腰行礼:“草民徐怀安,参见太子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自始至终,他的右掌都紧紧捂住胸前,仿佛那里藏有什么秘密。
这一点,自然未能逃过周起那锐利的洞察。
少年太子瞥了一眼万宝楼的牌匾,含笑调侃着说:
“瞧你这步履匆匆的模样,该不是,府上又有哪件宝贝‘不翼而飞’了吧?”
周起一边与徐怀安闲聊,一边集中精神,运用自己新获得的透视能力。
目光穿透徐怀安的衣物,他立即窥见两瓶白色的酒。
那是官窑精细烧制的瓷器,釉面润泽如玉,每只瓶子底部赫然印有一个醒目的“御”字。
真是有你的,这位兄弟。
皇上赏赐给你父亲的御酒,竟也胆敢私下里变卖,难道不怕惹来一身麻烦吗?
回想起安国公徐继茂那比沙袋还要硕大的铁拳,周起不禁心头一震。
若那拳头落在身上,想必会疼痛难忍吧?
然而,少年太子唇角轻轻上扬。
根据他对徐怀安性格的认知,恐怕对方早已习惯了挨揍,对父亲的铁拳已然产生了抗体。
看到周起识破了自己的举动,徐怀安也索性不再掩饰,坦然笑道:
“殿下明鉴,在下最近囊中羞涩,不得已才出来做些小生意,嘿嘿。
“嗯,明白明白。
“我也是刚从里面出来,谈成了一桩小买卖。周起含笑点头,指向门内:“原来殿下居然亲力亲为,亲自去洽谈买卖?!
徐怀安听闻此言,惊讶不已。
这确实让他难以置信。
在这个社会秩序中,商贸活动被视为地位卑微的职业,长久以来被士人阶层所鄙视。
即便是京城中的显赫权贵,即使他们渴望敛财,也会选择通过代理人进行操作,怎会有亲自下海经商的道理,以免玷污了自己的高贵身份。
徐怀安原本以为,在官宦世家之中,自己暗中变卖家产、从事商业活动已算颇为离经叛道,然而未曾料到,与自己同属一代翘楚的天字第一号人物——太子殿下,竟然也亲身涉足这所谓的“贱业”。
两人同样特立独行,或说是志趣相投,自然容易滋生出一种亲近之感,因此徐怀安对周起竟萌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情感,对其好感度骤然提升。
于是,将周起视为知音的徐二公子,毫无拘束地接近,询问道:“敢问殿下,您这次收益几何?”
由于某种缘故,周起对这位徐家赫赫有名的浪荡子也颇感兴趣,有意与其拉近距离,于是便大致透露了一下数额:“不多,也就是区区几万两。”
“几……几万两?!”
徐怀安瞠目结舌,愣了半晌才恢复正常语调,随后他的双眸闪烁着钦佩的光芒,注视着周起,一副敬仰至极的样子:“果真是太子殿下,实乃我等学习的典范,一出手便展现非凡气势,区区几万两在殿下手中竟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实在是令在下望尘莫及。”
徐怀安的一番恭维让周起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还是颇为受用,他摆手笑着回应道:“哪里哪里,怀安兄过誉了,我只是侥幸罢了,不必过分吹捧,要知道我这个人最反感阿谀谄媚之流,更欣赏那些敢于直言、品行端正之人,你明白了吗?”
心中暗自得意地思量,仅仅这几万两银子,就能让你崇敬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