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朱元璋与朱标下早朝不久,正在处理奏章。
小太监入内小声禀报,
“皇爷,段统领求见。”
朱元璋抬头,
“哦?快宣!”
段洪入内,朝某处阴暗瞄了一眼,算是与自己的顶头司打招呼了,随即大礼跪拜,
“卑职段洪,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可是陆小子那边的消息?”
朱元璋一脸期待。
“回陛下,确实如此。”
段洪起身,掏出三份叠放在一起的文书双手捧起,高举过头。
其中两份不必说,另一份则是独属于暗卫的速记册子,记载了府大小诸事。
朱元璋不等太监来传递,绕过书案,一把夺过。
看着陆长生写的东西,踱步,驻足,再独步,表情变幻不定,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朱标的好奇目光。
“混账,真是混账,咱辛苦制定的卫所屯田,居然……唉,却不曾想咱这制度到了子孙那竟是如此不堪……难怪小贼说要烧咱的皇明祖训……”
朱标愈发好奇,嘴唇嗫嚅,事态不明,见父皇如此悲愤,也不知从何劝起啊。
“老兵不可辱,好,好啊,不患寡而患不均……谁家的儿子不是儿子……”
“小贼这字不但丑,还特娘的…这好些个字…看起来真累啊~”
老朱差点瓢了嘴,说自己不认识,开玩笑,皇帝怎会不认识字?
段洪嘴角抽搐,他明白陛下的难,得顺着句子读,单看某个字要疯。
“退役之法,当真妙不可言呐,唯有如此,才是真正的政令通达,吏治清明大有可为!”
“来,标儿,你也看看!”
朱标早已心痒难耐,三步并做两步,前接过第一份内容观看。
阅读第二份内容的朱元璋喃喃自语,
“这狼筅不就是带枝丫的竹竿么?”
段洪小声提醒,
“陛下可不要轻视了这竹竿,敌人若持刀剑,一时半会砍不烂,更近不得身。”
朱元璋翻到后一张简陋的阵图,这才恍然大悟,
“好家伙,这戚继光果真大才,不愧是青史留名的大将!”
“此法小兵团步战实乃无往不利,非火炮,骑兵不可破!”
段洪有意难平,当即将陆长生那听来的,关于其遭文官羞辱的事说了出来。
朱元璋勃然大怒,
“文官,又是文官!秦桧之流还敢出现在我大明不成?!”
朱元璋看完第二份,并不着急看段洪报的密奏,来回踱步,待朱标看完,当即发问,
“标儿,你说说这份军制的弊端。”
朱标一脸便秘,
“父皇,请恕孩儿愚钝,孩儿看到的尽是优势,不曾察觉有弊端存在,只是……”
“扭扭捏捏作甚,尽管说。”
朱标满脸苦涩道,
“若不屯田,这百万大军,每月至少200万银钱消耗,若在计较书本,教化之靡费,这钱粮该从何来?”
朱元璋苦笑点头,但不得不承认这份新军制的好,
“唉,咱读完这份军制才觉得,什么旷古烁今所谓的大才,在这制度下都要黯淡下去!”
“仅一个服役三年,背后隐藏的却是军武底层不断换新鲜血,持续保证军中的朝气勃发,保持大明军队的年轻气盛。”
“同时不断为朝廷地方输送小吏,优而,劣而汰。”
“这般既有军武磨砺,又有文化、忠君爱国思想傍身之人,怎能当不好一个吏员?!”
“底层吏治清明,那才是万民之福。”
朱标弱弱问道,
“若是那些富贵人家不肯送子从军,又该如何?”
朱元璋霸气侧漏,
“他们敢?!咱正愁没银子呢!”
随即笑道,
“标儿你是顾虑的多了,那些世家大族在子嗣身大把花钱,只盼着能考取功名,百万人读书,中榜者几何?饶是如此,他们一个个依旧乐此不疲。”
“如今在军中服役数年,便有了当小吏的机会,而此小吏非彼小吏,不但享受国库发饷,还能考核升迁,这就是官呐!”
“如此,何愁他们不会抢破脑袋把嫡子娣孙送进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