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酉时初撤了席,立夏直呼好饱好饱。沈锯帮忙把盛有豆腐的坛子抱上牛车,又把用芭蕉叶包裹好的山雀肉递给吴二舅。末了,沈锯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这是四口锅的钱,你拿着。”
“不用,不用,锅是咱家送给自家妹子的,不收钱。”吴二舅往外推着,不肯收。
吴氏劝道:“二哥,我叫大牛上咱家订锅,是为了帮衬自家兄弟的生意,不是为了打秋风的。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我还是外嫁女呢。生意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就别推辞了,收下吧。”
沈无求也道:“是啊,二舅舅,您就收下吧。”
吴二舅只好接过碎银子,掂量着,道:“那也用不了这许多啊,四口锅四百文钱,这银子得有五钱,我得找一百文给你呀。”
说完摸了摸身上,脸上瞬间涨得通红:“我没带那么多零钱。”其实是他在家里的铁匠铺干活,没有工钱的领的。今天临出门他老娘只塞给他二十文钱傍身。
沈无求看出了吴二舅的尴尬,道:“不用找了,我们家里的汤锅拿到山上用了,家里正好缺一只汤锅,剩下的钱二舅舅就再给咱们家打造一口汤锅。您不是说八月初八过来帮忙吗,到时候顺便拿来就行了。不知道剩下的钱够不够?”
吴二舅用袖口抹了抹额上并不存在的汗,道:“够了,够了,我再给你做一个烧水煮茶用的小铁壶。”
“那就谢谢二舅舅了!”沈无求没客气地点头。吴二舅觉得这大外甥不但病好了,还比一般的同龄孩子更老成持重。
回程的路上,吴二舅赶着牛车,想着今天的所见所闻。同是家里的次子,妹夫沈锯不但有自己的院子,自己经营的瓦窑,现在又多了一个茶园,还准备翻修房子。这日子是过得蒸蒸日上,有盼头。
可是自己有什么,家里的作坊收入都上交给父亲,一切开支由母亲管理着,平时他连工钱都没有。
他们夫妻俩成家十几年了,都没攒下三两银子的私房钱。等二老百年后,作坊必然是由大哥继承,自己要么给大哥打工,要么自己另起炉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