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院来。
内里无甚稀奇,只是老槐树花开的正盛。
沿着青砖路一直向前,来到两座小茅屋门前。
“此地乃是我宗祖师故居,可以算得上是祖师堂了!”
曦景的话让顾清源微微一怔。
三上宗祖师竟然如此落魄?
曦景笑了笑,门没有落锁,一推就开,内里只有一方桌,两条长凳,边角处有一灶台连着的土炕。
“坐吧。”
曦景率先做到长凳上,许是长凳榫卯连接不太平整,发出吱呀一声响。
顾清源连忙对面坐下,忍不住四处打量。
“可是觉得有些简陋了?”
顾清源想了想,说道:“大道至简。”
“不必往脸上贴金,这陋室虽破,却实实在在是祖师所在,比那些连根都找不到强上太多,”曦景笑了笑,“可是觉得身为上宗祖师,必定要修为高深,必要时救徒子徒孙于危难?”
“有些想差了。”顾清源也不遮掩。
他反思了一下,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思维惯性的呢?是前世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长老败了宗主上,宗主败了把祖师爷挖出来救命。
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人,事,物都能追根溯源,却是不能以我狭隘目光看待。
想到这里,顾清源摇了摇头,耳听得曦景开言。
“此地就是我宗之源泉,祖师在此发迹,”曦景叹了口气,“说是发迹也不对,祖师只是有了创立宗门的想法。”
“创立宗门后,收徒七人,可惜他老人家才情俱佳,悟性不足,终其一生,困顿于筑基,又加之劳心劳力,与人斗法,连五百寿元都未享全,便仙去了。”
“后道观由二代弟子中最善交际的三师祖接管,其余人等潜心修行。”
顾清源点点头,最善交际,是维持面子,潜心修炼,是保证里子。
“可惜横生波折,有强人上门,索要供奉,三师祖拦着未修炼有成的众人独自交涉,被打至重伤,敌人势大,只得忍气吞声,后三师祖伤重不治,无力回天,只是临死前在道观后种下一株小槐,葬于树下。”曦景抬头,穿透墙壁,看着什么。
顾清源知道,就在不远处,有一大片槐树林,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四师祖接手后,假意称臣,获得一丝喘息,才有了三代弟子,可仙道崎岖,与人斗,与兽斗,与天斗,哪里是什么其乐无穷,无非是苟延残喘。”
“众师祖有的勘探秘境,一去不回,渺无音信,与人斗法,仙体灰灰,只得收拢衣冠做冢,寿元将近,天人五衰,无奈离世,一位位,一代代,徒留郁郁葱葱的槐树林。”
顾清源心情有些沉重,那大片槐树林,代表着大道观每位故去的先贤。
“好在第七代弟子中有人修行百年,终成紫府,一尊紫府的实力,足以托庇一宗近千年,寻灵脉,夺灵山,我大道观日益壮大。”
“未免青黄不接,无力支撑,紫府真君寿尽时行秘法,传渡功力,助下一代弟子改善仙基,仅五十年,又成一紫府,只可惜那秘法极为凶险,首尊紫府元神尽碎,不得转世之机,魂飞魄散。”
“此后我大道观威势更甚,聚拢门人,修行术法,三起三落,奋十几世之余烈,才成就三上宗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