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痕转头看了一眼跟进来的蒋磊,将纸条给他看了看。
蒋磊看着瓷盅的眼球也觉得惊悚,这是独角石牛的眼睛,他昨天在坊市里买的,想不到公子用来泡进水了。
“公子只是让我带你来,事先并没有其他吩咐。公子说的是立即滴血进去,公子从不说废话,立即的意思就是立即。”
段无痕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柄飞剑,飞剑嗡鸣一声,浮停在半空静止不动。
他伸出右手中指指尖在剑刃上一抹,指尖被划破了一道细痕,血珠渗了出来。他伸到瓷盅上方,拇指挤压一下伤口,一滴鲜血落入瓷盅里。
一滴,两滴,三滴。
滴了三滴血,他收回手,顺手将飞剑收回储物袋。
当第三滴鲜血落入瓷盅,水面立泛起一圈圈涟漪,水面上漂浮的三朵花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溶解,散入水里不见踪迹。
那只眼球倏地转过来,瞳孔对着段无痕,然后又转过去看着蒋磊,再转过来对着段无痕。
似乎那只眼珠活了过来,转动眼球观察两人。
两人都吓了一跳,涌起被一只眼球盯梢的诡异感。
很快那只眼球边缘就模糊了,也飞速地溶入药水里。眼球溶化了之后,这盅水便沸腾起来,一连串的气泡咕噜咕噜地冒出,大量的蒸汽从盅口散发出来。
像浓浓的白雾从盅口飘散,整个房间蒸汽弥漫。
等到蒸汽散开,药水只剩下约一杯的分量,变成了浅蓝色的半透明液体。
房间里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连串的变化,哪怕段无痕见多识广,也从来没听说过药水还能这样调配。
段无痕将药水倒进白瓷杯,差少许便能倒满一杯。
他放下瓷杯,忽地看到瓷杯浅蓝色的液体水面上睁开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就像是长在液体里,忽然睁了开来。
浅蓝色的液体分开,里面泛起白色的液体,就像是眼白,正中一团漆黑的胶固液体聚成瞳仁,瞳孔里还倒映出房间的景物和段无痕。
段无痕放下瓷盅的右手也不禁微微一抖。
那只眼睛闭起来,完全消失在药水中看不见,半息之后再次张开,如此开合了几次,就像是在缓慢地巴眨着眼睛。
段无痕之前想自寻短见,早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这只眼睛还吓不倒他。
他独臂拿起瓷杯放近嘴边,杯中的眼睛再次睁开,这次睁得很大,似乎在瞪着他。
这次段无痕的手没有半丝颤抖,强大的内心似乎这短短时间内就习惯了这只眼睛。他也瞪着这只眼睛:“你瞅啥?”
那只眼睛眨了两下,瞪得更大了。可惜它只有一只眼,没有嘴巴,无法回一句:“瞅你咋地!”
段无痕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小样,看我吃了你。”
他头一仰,一口气将杯子里的药水喝光。
药水凉丝丝的,没有任何味道,就像是喝凉水一样。一股凉意顺喉而下,在腹中一转,凝成一团凉意聚于丹田,然后下沉,两脚之间一凉,那股凉意过了尾椎,沿着脊椎一路往上。
后腰脊椎,背心,后颈,一直上到到后颈窝,再上到头顶百汇穴上。
那股凉意在百汇穴上停留片刻,然后下沉侵入脑里,在脑里散了开来,最后再聚在一起,凝结在眉心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