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凌群云在知道自己被誉为月庭学院天才的次子,被大武宗斩杀之后,不仅不害怕,反而是气势汹汹的亲自带兵,放弃了对乾国东境其他区域的渗透进攻,来到了这个久攻不下的桥头东宁城。
兵对兵,将对将,无耻的乾国人居然用大武宗来骗,来偷袭,杀他家的麒麟儿,简直是不要碧莲。
天才的陨落,对于家族而言,损失是巨大的。
所以,凌群云一赶到东宁城下,就立刻派人围住后路,不再考虑什么围三阙一的战术,直接扬言三日不封刀。
如果说以前有些小打小闹,齐国一直保留着东宁城,有一点围点打援,希望诱出东域军的主力决战的心思。
那么现在,凌群云就是奔着拔出这颗钉子,想要完全消灭东部平原所有乾军的目的而来。
嗯,才不是因为死了儿子心里憋了气呢,至少堂堂齐国先登大将,堂堂月华武宗,还是要顾及三分颜面的问题。
且不论城外的纷纷扰扰。
此时的吴昊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随意抓捕几名见面躬身不够诚恳的路人,抽断了三条藤鞭才算消了心里的邪火。
至于人命?谁在乎呢?
“够了,吴昊,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因为你是守将,你真以为老夫不敢上奏陛下,参你渎职、畏战之罪吗?”
吴昊猛然回头,手中的长鞭犹如灵蛇出洞,挥向身后精瘦的东宁城县令唐由,却又在长鞭即将临身的时候猛然抽回,在空气中炸出爆响,惊得年迈的唐由忍不住跌坐在地上。
“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县令,你如此聒噪,本将军早就将你抽死在堂前,我乃镇东将军之子,你一个穷酸书生出身的人,有什么资格和我叫板?”
突如其来的鞭笞并没有让这位年迈的老大人心怀畏惧,反倒是怒不可遏的扔出了手中的茶碗,扔在吴昊的脚边,溅落大片的茶水,湿润了吴昊一大片衣袍。
“你是镇东将军之子,所以你更该继承你父亲的威名,如今外敌来犯,你不思报国,不想着好好守城,居然要弃城而逃,你对得起你父亲,对得起东宁城的百姓吗?”
义正言辞的怒斥让吴昊羞恼,顿时激起了他内心的凶焰,手里的藤鞭直接甩向唐县令,打出条条血痕。
这老县令非常硬气,任凭鞭笞加身,愣是一声不吭,反而直勾勾的盯着吴昊,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一直站在唐由身侧的长子,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吓得是立刻上前跪在了吴昊身前。
“将军,息怒啊,家父毕竟是一城之长,陛下恩科钦点的县令。”
“陛下钦点?我父镇东将军的名号不仅是陛下钦点,更是先皇,乃至太宗皇帝陛下钦点,世代承袭,与国同休的镇东伯!”
眼见吴昊暴怒,其他人也不敢再过多的劝解,年纪轻轻的唐柿只得站在一旁,懦懦的把头埋低,假装视而不见,看起来并非什么勇武之人。
府外,孟欢心情有些阴沉的一路疾走进来,看着躺在地上渗出血液,生死不知的老者,他也没多在意,地牢里比这个更残酷的多不胜数。
按捺着怒火,孟欢焦急的责问着:“吴将军,听说你要撤军,为什么?”
或许是略微有些忌惮孟欢大武宗的身份,吴昊虽不高兴,但还是耐心的解释了几句。
“东宁城孤悬境外,若非本将军的麾下都是精锐,早就已经沦陷,如今凌群云带着他的先登军赶到,此城已成绝境,不撤?难道要我与这满城的贱民一起陪葬吗?”
“你杀了凌凯旋,已经立下了奇功,和我一起回乾都吧,金钱、美女、权利,应有尽有,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什么。”
孟欢焦急的心情瞬间冷静了下来,心中有了一丝明悟。
“原来如此,我原先还以为是不是上面下了什么指令,把这一城的百姓做牺牲品,去换取战局的逆转,原来并不是,这都是你贪生怕死,所以才想逃跑!”
吴昊神情不愉,冷冷的盯着孟欢:“什么叫逃跑?我守了这座孤城一年零四个月,其他的城池要不是被攻破,要不就是投降,我呢?一直都在这里,我已经仁至义尽。”
“我是镇东将军之子,只要我还活着,未来必定能成为割据一方的重镇将军,我凭什么要拿自己未来光辉无限的生活,和这些泥腿子们一起赴死?”
府衙内的气氛十分焦灼,其实对于吴昊而言,他捕捉战机的能力并不差,诚如先前那一阵,在孟欢杀崩齐国前军的时候,他就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转瞬即逝的战机,果断派人出城冲杀,驱赶溃兵冲击正军营地,有效的扩大了战果,也给了东宁城充分的喘息之机。
由此也可见,吴昊并非酒囊饭袋,反而在打仗一事上,还颇有章法。
只是,品德和能力,一直以来都是两个概念,不能足一而论。
正因为他捕捉战机的能力很强,所以他能明显感觉到对面不再和他一起划水摸鱼,这次恐怕是要真的要和他决战。
所以他才会想要逃离此处,寻觅一线生机。
孟欢不懂这些,他只知道对面已经放出风声,城破之日,三日不封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