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夫,我这肚子胀得这样厉害,里面肯定都是气,你到底给不给我放气?”
李清弦一路疾驰,离杨大夫家还有段距离,便听到门内有一个沙哑的声音传出。
李清弦进门后,只见杨大夫家不大的小院子里挤满了人。
“小李神医来啦!孩子有救了!”
“小李神医!您可得救救我家孩子!”
……
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李清弦,一时间,求救声此起彼伏。
“让一让,让一让!”
李清弦拨开人群,只见地上躺着一个黄脸汉子。
黄脸汉子他左手边还放了个酒葫芦,其人腹部胀大如鼓,敞开着的肚皮上青筋暴露,皮色苍黄,他四肢微微颤抖,脸上带着癫狂的笑意,口中兀自叫道:“杨大夫,都说了你只要给我放放气,让我好受一些,哪怕是死了,我也不怪你!”
“酒蒙子!你又在发什么疯?”
李清弦看到黄脸汉子,顿时就把他认了出来。
黄脸汉子原本是城里富户家的独子,五年前他爹去世后,此人染上了酗酒恶习,嗜酒无度。每饮必醉,醉则打人。他那为了给他爹冲喜而娶的新媳妇,没到半年就跟过路的行商跑了。他那老娘气得整日以泪洗面,一双眼睛生生哭瞎,也于两年前辞世。
四年多前,李清弦随师傅下山行医,就曾替酒蒙子看病。赵善长当时曾告诫:“必须戒酒,不戒酒活不过五年!”
似酒蒙子这等嗜酒如命之人,又哪里听得进去,让他戒酒,等于要他的命。当时表面答应,过后仍旧照犯。
酒蒙子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腿一软,站也站不稳,又跌坐在地上,双手“啪啪”怕打着肚皮,嚷嚷道:“小李神医,你们师徒都说我这个病是因为喝酒引起的?”
“那我看这些小娃娃都没有喝酒嘛!他们怎么也跟我一样,肚子胀的跟个鼓一样!依我看啊,这肚子里面就是有气,把他放出来就好了!”
李清弦面色冷肃,高声道:“酒蒙子!莫要在小道面前撒酒疯!你这个病与别人原本也不一样。你已是病入膏肓,针药难救,死期将至!而其他人的病还有救!”
“大家不要被他骗了,什么狗屁神医,我爹我娘还不是照样被他们师徒给医死了!连放个气都不敢,看我自己放!”酒蒙子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在肚皮上来回比划两下,面上闪过犹豫之色,并没有立刻刺下。
人群中有人在起哄,叫道:“你倒是放啊!真是个贱皮子,光说不练!我看你是不敢吧?啊!”
李清弦默默记下起哄之人,是个戴虎头帽的泼皮。
酒蒙子蜡黄的脸色大变,涨得通红,他伸手抓起酒葫芦,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酒,叫道:“哪个说老.子不敢放的!”
酒蒙子咬咬牙,一刀刺破肚皮,轻轻往下一拉,只见淡黄色的液体从切口喷涌而出。
“造孽啊!这酒蒙子又发什么疯!”此时,杨大夫已经快步走出,道:“小李神医,您总算是来啦!哎哟!您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这这……”
李清弦打断,道:“杨大夫,闲话少叙,救人要紧!”
杨大夫急忙向酒蒙子走去,却被李清弦一把拉住,李清弦轻轻摇头,道:“这人没救了,抓紧时间救其他人吧!”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酒蒙子口中已有暗红色的血液喷出,他一边吐着血,一边试图把肠子塞回肚子里,但只能是徒劳,很快就咽了气。
……
“自作孽不可活。”
李清弦心底叹了口气,道:“杨大夫,说说你掌握的情况。”
杨大夫赧然道:“按照老夫所了解的情况,苦水城应该是爆发了木疫。奈何老夫学艺不精,对此病确实是束手无策。小李神医,您既有把握,还请尽快施救!需要什么,请尽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