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模糊,看不清五官,仿佛人在水面上形成的倒影。
“何人叫门?”
这声音沉闷,仿佛从水底发出。
徐让使了个傩礼,“我叫徐让,是铜马寨杜兴武的师弟,特来拜见玉伯。”
门上虚幻的人影忽然扭曲了一下,一双眼睛变得清晰,深深看了徐让一眼,人影忽然消失。
门开了,只开了一点缝隙,一股湿冷的气息顿时涌了出来。
徐让看到一个小道童,长着一张怯生生的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家师正在休息,无法见客,还请恕罪。”
门内的小道童恭敬施礼,小声地说道。
徐让听到这话没有惊讶,他之前从郭青花那里了解到玉伯的伤势,就猜到会有这个结果。
玉伯受了那么重的伤,一两个月内肯定好不了,不见客也属正常。
“无妨,既然玉伯在休息,那我不多打扰了,这是我师兄托我带来的活马膏,可否代我转交给令师?”
徐让说着,从如意袋中取出一个小黑匣子,上面贴着红纸,写着“活马膏”三个字。
此药膏是用铜马寨独有的活马草炼制而成,融合了多种珍贵药草,对伤口愈合有奇效,在龙昌县江湖上很有名气。
小道童看到小瓶上的字,眼睛一亮,他转头看向身后黑暗的屋子里,仿佛在征求什么人的同意。
很快,他转过头来,看着徐让道:“多谢道长,多谢杜爷。”
“不必客气。”
徐让将小瓶递进门里,眼睛不着痕迹的瞟了屋子里一眼,里面光线昏暗,似乎被某种奇异力量保护着,虚幻不实,叫人看不真切。
他没有用法术和傩眼去窥探,这是玉伯的道场,这么做是对主人家的大不敬。
“东西已经送到,在下就先告辞了。”
门内的小道童一点都没挽留,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徐让也没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朝着巷外走去。
身后传来门关闭的声音。
当他走出约摸百步之后,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道长且慢走。”
徐让转身,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道袍的小道童站在巷子里,手里拿着一封信。
“家师身体抱恙,我无法离开屋子,这里有一封很重要的信,不知道长可否帮我送到龙手郭家去。”
道童说话时攥着手里的信,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徐让,好像生怕徐让不答应似的。
徐让听到这话,就知道玉伯的伤势一定有了变化。
“郭家的郭青花就在孙府,我可以帮你转交给她。”
道童一听郭青花在孙府,眼睛顿显喜色,快步走到徐让面前,将信递到他手中。
然后躬身行大礼:“多谢道长。”
送信不过举手之劳,徐让出了野狗巷,很快就进了孙府,找到了郭青花,并且将信交给了她。
郭青花拿着信封,还没拆开,眼神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变化。
徐让没有多问,直接御风离开了孙府。
在天上飞的时候,他转身看向那野狗巷,一道熟悉的人影朝着巷子深处冲去。
徐让认出那是郭青花,他看向野狗巷的最深处,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次玉伯只怕是着了坛母教的道了。
一个化气修士若是没了,他所庇护的一片地界也将陷入混乱,那刺猬精的事就是明证。
若是没有一个镇得住场子的修行人接手马头镇,这里必将陷入混乱。
徐让站在天上,看着下方灯火暗淡的小镇,忽然捕捉到了一点不寻常的东西。
刺猬精牵扯到了鬼母派和门教,玉伯牵扯到了坛母教。
一个小镇牵扯出三个邪门,这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若是这些邪门作恶不是各自为战,而是彼此串通好的,那这龙昌县的水可就深了。
谁有这么大的力量号令群魔,搅弄风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