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哭的样子,今日就要出发么?选在年节?”
“嗯,吐蕃那边知晓咱们的习惯,之前一直打压,激起过不少次民变,后来为了少惹些麻烦,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因此,这几日河西道那边巡查会松些。”
刘绰若有所思的点头,“二郎,你说,我是等着绿柳自己来跟我说,还是一会儿找她过来问问?不行,我还是不放心,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得让韩风去查查,这个野诗良辅到底值不值得托付。若是没问题,回程的时候,绿柳还跟着回长安么?怎么也要明媒正娶,提亲难道就到驿馆里提?这哪来的时间备嫁妆呢?还有红果,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这阵子忙,都没好好问问她可有中意的人了!她的嫁妆,我早就备好了!”
看着刘绰陷入了一系列担忧之中,李二轻笑出声。谁能想象这是大名鼎鼎的刘员外私底下的样子?
他知道,刘绰当他是自己人才会在他面前毫不遮掩。
自与刘绰订亲,他听过各种各样的言论。随着她声名越来越大,认为他们不相配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而转为他李家二郎不过靠着家世才能与刘五娘子这样的当世奇女子结亲。他不过是个无所作为的二世祖,纵然曾有神童之名,如今怕也早已泯然众人矣。
而刘绰,却是武周之后朝堂上的第一位女官。因为数次刺杀都安然无恙,关中民间甚至有人传说她神仙下凡,无所不能,刀枪不入了。
可他们都忘了,其实她也不过还是个二八年华的小女娘而已。
“二郎,你笑什么?”
说完,刘绰就想,大概他是觉得难得见我这么婆婆妈妈的?
“绰绰,看你刚才的样子,我突然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当时老宅的人去彭城提亲时,你是什么样子的···”
刘绰的脸一下子又红了。如今想起来,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时候,她没觉得自己多么心动。那时候,她不知道女子可以如宋氏五姐妹那般一辈子不嫁人的。那时候,她似乎只是觉得,如果要跟人成亲,李德裕大概是最好的选择了。
就像李二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对他的感情似乎是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的。又好像,自当年他猛地亲了她一口,然后一脸不服气地问她‘那现在呢’的时候,她就已经心动了。
只是她脑子里始终有一根弦在提醒她,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不能深陷恋爱的小游戏,尤其不能跟封建时代的贵族子弟深陷恋爱的小游戏。
所以,她才想用‘不可纳妾’这样的要求,吓走那些追求者。哪曾想,他真的践行了六年之约,如今订亲都已经好几年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那我还是等绿柳自己来跟我说吧。”刘绰低下头,想着怎么将话题转开。
想到李二自来到凤翔府后就担下了她几乎所有的事务,都没好好休息一下,她心底有些愧疚,自己都不曾好好给他接风就病倒了。
“二郎,今年岁除害你跟我一起在凤翔府过节,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晚宴我亲自下厨做几道菜,你想吃点什么?”刘绰说着就想起身溜之大吉,却不想一下子被李二给拉进了怀里。
那姿势很不端庄,很像她看过的古装剧里那种丫鬟坐员外大腿的戏码。
只不过,她这个十足真金的员外郎却是坐大腿的丫鬟角色。
“绰绰,我想你了。”李二的气息近在耳边。
“我不是就在这里么?”刘绰觉得自己越来越热了。
你拿这个考验干部,那干部可经不住考验啊!
想了想,两个人都正值青春期。说起来,不止李二‘素’了很久了,难道她不是么?看着李二那张脸,她好像也挺馋的····
“可是我还是想你!”李二又道。
乖乖,要了命了。这小子知不知道,顶着他那样一张脸,说这种话,会是什么下场?
鬼使神差的,刘绰的视线也凝固在了李二的脸上。
天天见面还想,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