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晚间。

舱室内夜明珠柔和的光，透过床幔在陈衍身上留下朦胧的阴影。

“嘶~”

陈衍抬起虚弱无力的手，捂住脑袋，想要缓解一下脑袋一跳一跳的疼。

先前脑海中纷繁复杂的信息，涨的他脑袋快要炸了，幸好昏了过去，不然惨叫出声，和周边人不一样又是一桩麻烦。

“阿衍，我来给你按按脑袋。”

床边容色清丽的女子，心疼的颦着眉头，伸手托着陈衍，自己坐到床边，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轻轻给他按着脑袋。

两人自幼一同长大，素素是陈衍此世父亲立功封侯之前军中袍泽之后，战死疆场之后，被陈侯收留在侯府长大。

实际不是主仆，两人自幼便是相同待遇，只是素素自小懂事太早，一向以仆役自居，又极为倔犟，劝也不听，久而久之也只能听之任之。

这次玄都收徒，素素也是一同来看有无拜入上宗的机缘。

素素自幼修行，认穴如本能一般，轻重拿捏的恰到好处，按的陈衍脑袋舒爽无比，那一跳一跳的刺痛慢慢消失无踪，只是不知为何嘴里苦苦的。

陈衍舒展眉头，在素素腿上享受的闭上眼睛，心神沉入识海，整理脑海中的繁杂信息。

识海之中毫光照耀之下，正有一卷赤色经文立在毫光之下，其上经文隐隐变化，赤光沿经文流转，极为不凡。

陈衍有心不理，但在识海这么紧要的地方，来历不明的东西，有一件就够了，图卷自幼时便在，多承其惠，但赤色经文是什么东西？

往玄都观求道，若是因为这个乱七八糟的原因落选，岂不可惜？

稍加体悟，那妖女的笑吟吟的声音便弹了出来。

“小滑头，姐姐也不管你真的是那位长老预定的弟子，还是编来骗姐姐的，若是你忍不住先学了第一卷《血海经》，那真的也变成假的了。”

“等什么时候有缘相见，你好好求求姐姐，姐姐做主收你做血海道门下，也是一桩好前程啊。”

陈衍的脸色一时间极为精彩，这是妖女图谋小爷的身子？

小爷才九岁啊，她下贱！

血色经文附带的信息不少，还包括了玄都观入门的要求，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玄都观山门处立有一方玉璧，据说其上有祖师留下神意，谁能从上得到玄都观入门修行之法，谁便是玄都门下弟子。

玉璧从不禁止旁人观看，资质缘分一般之人，也能从上得到一份道家修行之法。

果然是道门祖庭应有的气魄。

但已经修行之人，若是道家法门还好，其他门派不管是何种道法，在玉璧前也只能得到些借鉴，转修是难之又难。

按那妖女的说法，她在陈衍识海内留下一卷《血海经》，若是陈衍被神通妙法所惑，忍不住学了经文，那异日相见未必不能拜入血海门下，求她做个嫡亲师父。

若是忍住了，这便是他拜入玄都的贺礼。

现在有图卷拘束着这卷经文，暂时无事，不过识海何等重要，一直有个不速之客在，实在让人头疼。

从小到大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就碰上一位魔道真传，真是倒霉透顶。

往好处想想，那妖女那般强势，《血海经》也是魔道曾经执牛耳者血海魔道根本典籍，若是没能拜入道门，倒也不失为一条退路。

无法可施，也只能苦中作乐了。

待头痛消失之后，陈衍翻身扶着床坐起身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问道：“素素姐，我睡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