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在下不知公子在此,话语多有冒犯,还望赎罪!”年轻人无奈,转身坐回椅子,道。
“小二,给我来一间上方!我要跟这位考生,单独谈谈!”
这年轻人说的话分毫不差!一个方外之人,居然只凭许些流言蜚语就能分析出耿聚忠现在的处境,这是何等厉害!有这般眼力的人,绝不可能是什么碌碌无为之辈!
不多时,一间上等客房便被小二收拾整齐。这客房非常华贵,墙上挂着香薰,想来是那小二知道少年是什么身份。
“阁下既然是堂堂靖南王之子,何故如此打扮?”年轻人在椅子上坐好,问道。
“我虽身份超然,在京城却处处受制。你也清楚,四辅臣将我与三皇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若不是太后不舍的她小孙子的性命,恐怕我早已身死多时了。阁下方才一席话语,真让我茅塞顿开。敢问阁下名讳,能否为我出谋划策?”耿聚忠摆了摆手,示意跟随他的人全都出去。旋即坐在年轻人对面,严肃地道。
“在下名周培公,不过一酸臭秀才,何德何能为公子出谋划策……”
“周培公!!”耿聚忠眼前一亮。
三藩之乱正式打响之时,盘踞在甘陕一带的王辅臣拥兵十万,给清廷后方造成了极大威胁。就是这个周培公,居然凭借三寸肉舌,唆使王辅臣按兵不动。以至于吴三桂无法跨过长江,直接奠定了平定三藩之乱的基础!
出来吃个酒而已,居然能碰到这么个大才,简直赚翻了!!
“怎么?莫非阁下听说过在下?”周培公有些诧异,他入京两次赶考,全部落榜。如今穷的连饭都吃不起,就刚才在楼下吃的馒头,还是路人可怜他赏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先生大才,小子早就如雷贯耳啊……”耿聚忠激动地握住周培公那长满茧子的双手。“敢问先生家住何处?如今在哪里谋生?家中可有妻儿?”
“呵呵……在下祖籍湖北,故居已然卖给当地财主。换了些许银两,北上入京赶考。暂时……无业,尚未有妻儿……”周培公有些苦涩地低下头去,他今年已然二十多岁,换做正常人家,早就娶妻生子了。他家境贫寒,偏偏不喜下地干活,非要苦读那些所谓“圣贤书”。混到现在,房子卖了不说,连一日三餐都吃不饱,没人看得上。
“以后你就是我耿聚忠的人了!”耿聚忠手掌狠狠拍在桌上,只听一声脆响,便见他手掌肿起一大片。“以后你就负责给我出谋划策,我每个月给你白银百两!”
白银百两,这个数字可不算小了!要知道朝中四品官衔的俸禄也不过才区区白银八十两而已。
“阁下……为何如此中意在下?”寻常人骤然听说有这么多钱,第一反应应该是激动。可周培公却依旧一脸疑惑,似乎非常不解耿聚忠的意思。
“现在四下无人,我们不妨开门见山!如今三皇子感激我的救命之恩,已经是我的生死兄弟。可我得罪了四辅臣以及皇太后。皇上因为皇后过世,一直闹着要出家。因此朝政大权实际上都掌握在太后手里。我现在是二品建威将军,辅佐孙延龄统领汉西园绿营兵。你觉得,我现在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耿聚忠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想那么多。旋即一脸严肃。
“阁下,你贵为太子太保,又是靖南王的儿子。本就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何苦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三皇子呢?你的目的在哪儿?”周培公顿了顿,依旧有些不解。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都没听进去是吧?”耿聚忠有些气急。
“可阁下至少也要说明目的在哪里,否则你让在下怎么给你出谋划策?”等闲人看见耿聚忠发火,恐怕早就跪倒在地了。可周培公却神色如常,不悲不喜。
耿聚忠身吸了一口气。像这种人,绝不是钱财可以收买的。他们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死心塌地的效忠,也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不共戴天。而想要笼络这种人……千万要坦诚相待!因为他们都是人精,所有事他们都看得很清楚!!
如此一想,耿聚忠心头有些打鼓。稍稍平复心境,旋即盯着周培公的眼睛,用一种细弱蚊丝的声音道。“如果我说……我要推翻清廷,你会支持我吗?”
“什么?”周培公终于露出了点吃惊的神情,但旋即又变得淡然。“如今天下已定,四海已平。敢问阁下凭什么改天换日,重塑青天?”
赌对了!
这个时候,只要他能展露出一定的枭雄之姿,就能收货一员超级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