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黄吉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出卖他？”深夜中，少年双手环保胸前，一脸警惕地盯着面前少女。

“待我不薄？哈哈哈哈………”顾忆筠突然笑了起来，稚嫩的脸庞变得如此诡异。“自从加入中兴军以后，黄吉每天都视我如猪狗。这么多年来，我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只要你们能帮我这个忙，朱三太子在江北数省的所有兵马情报，我都能告诉你们！”

少年眼眸微眯，他虽不知顾忆筠到底经历了什么，却能体会得到那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江北数省的所有情报！

轻飘飘的一席话语，落入耿昭忠耳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按照周培公的战略部署，他们想要在江北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与朱三太子、白莲教联手势不可免。可盟友未必就可靠，若是他们预先知道他们的兵力部署，毫无疑问也就占据了先机！

只是覆灭一个富户而已，就算王富贵这种富甲天下的家伙，在他们面前不也跟个臭虫一般？捏死一只蚂蚁就能得到先机，这简直就是天降横财！

“那富户叫什么？”少年终于不再犹豫，他并不想插手中兴军内部的事，却也对中兴军的兵力部署很有兴趣。杀一个富户而已，更何况是这种恶贯满盈的存在，他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襄铃城，顾家！”顾忆筠轻轻一笑，露出雪白贝齿。那张小脸虽漂亮至极，却在月光衬映下显得愈发诡异。

“顾家？莫不是……”耿昭忠吃了一惊。

“对，就是我家！”顾忆筠没有丝毫犹豫。

“你为什么要出卖你的家族？别跟我说他们也虐待你，就是虐待你你也不该出卖自己的父母！”少年横眉立目，看向顾忆筠的眼眸有些不太友善。若是面前这个女子连自己的家人都能出卖，谁又能确保她提供的情报是不是假的？

“家？”少女皱了皱眉。“顾家？不不不……我是被一个赌鬼男人卖到顾家做小妾的，如果我的丈夫不是那个七十三岁的老头的话，或许我会很乐意去过富太太的生活……”

“嗯，既然如此，我们回府吧，明天我亲自跟你去一趟襄铃城……”耿聚忠沉吟片刻，终于不再怀疑什么。这个世界卖儿卖女的遍地都是，顾忆筠这种情况，说实话也并不稀奇。比起那些被买来给死去的人陪葬的女孩……她还……挺幸运的？

……

月光下，三道有些孤独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靖南王府的方位。顾忆筠牵着马，文雅至极，再不复方才的阴霾。可耿聚忠依旧往他二哥身边靠了靠，开始分析这女孩话语的真实性。

————

襄铃城，一座位于京城西方二十里左右的小城市。这点距离，骑马赶路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

嘈杂的街道被恐怖人流所充斥，无数商贩扯着脖子吆喝自己的货物。

少年依旧一身粗布衣衫，腰间斜系一个包裹。大大咧咧，一副纨绔子弟模样。身旁一个壮硕男子，用粗壮臂膀拽着一匹棕色骏马，紧紧跟随。马背上坐着一位俊秀女孩，正是顾忆筠。

如今顾忆筠怎么说都是黄吉账下大将，耿聚忠并不想枉杀无辜，还是先做做样子打探一下这顾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地好。

顾忆筠昨晚提起顾家还恨得咬牙切齿，可今日到了襄铃城，脸上表情却写满了期待，仿佛时刻以自己的顾家为傲一般。

“这个女孩……绝不能当做一个十五岁的人看待！”耿聚忠将她的一举一动全都收入眼中，当下心中警惕更甚。

“闪开！闪开！都给老子滚一边去！”一匹骏马疾驰而过，暴怒的呵斥声不绝于耳。只见一个少爷打扮的青年骑着马放肆的狂奔冲过嘈杂街道，将那路旁货物不知踏碎多少。摊主明显认得那人是谁，一个个都不敢吭声。只等那青年走得远了，才暗自臭骂几声抒发一下心中怒气。

“滚一边去，撞死你老子可不管！”青年刚好碰上耿聚忠，却是直接舞动起手中马鞭，毫不留情地甩下。

“少爷小心！”牵着马的壮硕侍从一惊，立即弃了马扑到耿聚忠身后。

“啪！”

“嘶！”震耳的炸响久久回荡，侍从背上顷刻间多了一道鲜红痕迹。有血液汩汩流出，打湿了衣衫。

“妈的，老子的人都敢打，找死！”耿聚忠眼见侍从被打得皮开肉绽，双眼立马就红了。只见他一跃而起，直接将那马背上的青年从马背上推倒在地。肉体狠狠砸在青石地板，闷哼声伴随着青年的惊呼，却是将路边众人都惊掉了下巴。

什么人胆子这么大，连顾家大少爷顾决明都敢打？

挨了顾决明一鞭子，充其量也就受些皮肉之苦而已。可若是惹恼了顾决明，恐怕这小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啧啧……又是一桩人命……”

“这小子八成又是外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