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鲁密铳过分追求射程而牺牲火力密度,确实走向了一个并不恰当的方向。后面更高级,并且统治世界两百年的燧发枪就适当缩短了长度,因为它找到了最佳的口径比,等勾出膛线之后,缩的就更短了。
后世成熟的燧发枪,在口径、长度、装填等方面做到了极致的平衡,哪怕是没有膛线的,射程都能达到一百五十米到两百米。
高羽已经初步悟到了这一点,但还不够自信和确定,需要摸索。
说到燧发枪,那是高羽梦寐以求想要仿照的神兵利器,可惜别说燧发枪了,连鲁密铳长啥样高羽都不知道,没有成品的情况下,根本制造不出来。
燧发枪最难的地方就在于它的铳机有一个很精妙的发火结构,高羽对机械两眼一抹黑,没研究过。
它的发火结构是欧洲的钟表匠发明的,钟表行业在这个时代,完全可以说是精密行业的制高点了,华夏在这个科目上落后了一大截。
现在的欧洲已经开始了燧发枪的列装,可惜还没大量的传到东亚这边来,他获取不到成品,收刮郑家产业也没有发现。
几十年前倒是有个叫赵士祯的家伙弄到过成品,并且仿制成功,还写了兵器谱,可惜时过境迁,人挂了,东西也不找哪去了,搞不好是落在了满清手里。
鲁密铳不实用,燧发枪一片空白,高羽就只剩下一条路,将鸟铳不断的改进,研制出更加合理,工艺水平更高,各方面更加平衡的新式鸟铳,或者说叫新式火绳枪。
高羽很期待那一天,但这需要时间。
之后高羽又停留了一会儿,给王铁山和一众铳匠发了赏银,便离开了。
下一站,他去了守卫最为森严的炼钢坊。
这个工坊隔离在工堡的最深处,守卫森严,非炼钢匠人严禁进入,进出都需要更衣搜身,匠人外出的时候还需配备跟随监视人员,并且不允许在外过夜。
如无正当理由,一般外出也是不会被批准的。
一句话,吃喝拉撒睡全都在工坊内解决。
炼钢工坊以其说是工坊,不如说是一座隔离于其它工坊的内堡,被单独围了起来,高高的木制围墙遮挡了视线,显得非常神秘。
“大人,内堡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建立了全方位的保密制度和条令,现在已经在严格执行。”苏青松一边走一边道。
“家人探视是怎么解决的?”高羽问,无论是钻杆还是钢炮,一切的基础都是炼钢。这项技术如果发生泄密,自己的优势也将荡然无存,所以高羽格外重视,哪怕这样做有些不人道。
“进入之前更换我们提供的衣服,所有私人物品由我们保管,等出去的时候再返还,日常的生活物资消耗,均由我们提供。”苏青松道。
高羽点点头,是人就有各种各样的需求,完全与外界隔离是不行的,至少家人探视不能过于限制,否则就和坐牢没区别了,会打击工匠的积极性。
更衣这一点,貌似是参考的科考防夹带的制度。
想了想他道:“这样,你定期组织一点娱乐消遣,评书、说唱、戏曲都可以,但一定要注意甄别和监视,既不能泄密,也不能让工坊演变为牢笼。”
“是,大人!”
苏青松应下,跟随高羽越久他越发现,这个比自己年轻很多的大人,很会未雨绸缪。炼钢工坊现在一共才四十多个人,他就已经将保密作为制度和条令严格执行起来了。
不多时,炼钢工坊便到了,门口十余名兵丁站的笔直,他们来自于高家堡正兵队,不定期随机轮换。
最前面两人一大一特别是高的那个,牛高马大,皮肤黝黑,非常壮硕,皮甲穿在他身上就跟娃娃衣一样,肚脐眼都露出来了。
正是李黑牛,旁边是和他一个屯垦堡的赵大庆。
两人作为高家堡正兵队第一轮扩招的队员,已经慢慢的走上小头领的位置。
尤其是脑子灵活,又识点字的赵大庆,已经被定为十夫长副目。
十夫长作为最基层的军官,一旦提拔,就面临要在兵员里面提拔新十夫长的情况,如果接替的人不合格,没有足够的准备,就会造成各种管理问题。所以高羽在十夫长下面加了半级副目,作为日后十夫长储备军官来培养。
如此等十夫长提拔或者调任,副目就随时上任,缩短磨合适应期。
赵大庆志得意满,短短半年的时间,大小战斗四五场,终于轮到自己也要出人头地了。等回到堡子,看老爹还敢揪自己的耳朵不,我赵大庆才是老赵家最出息的儿子。
旁边的李黑牛傻不拉几的光会打鸟铳、训练成绩好有什么用?军官那得会管理,话都说不利索,怎么提拔?想到这些,赵大庆眼神不禁有些飘忽了,前面走过来一群人都没有发现。
直到李黑牛瓮声瓮气的大吼一声:“站住,干什么的!”
赵大庆这才回过神,定睛一看,顿时吓的两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
娘哩,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