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正式开始。

“安娜太太，请在这些牌中选择一张，并将它展示给大家。”

老亨特将自己的眼睛用黑布挡住，微微仰头，手中纸牌如折扇一般打开。

“随便哪一张吗？”安娜太太显得有些拘谨且紧张，似乎并不适应这样的场合，时不时轻攥一下布衣的裙角，满是雀斑的脸上浮现淡淡红晕。

“当然是，不用那么紧张，不然老亨特可支付不起请托的价钱。”

老亨特诙谐地打趣道，他虽然被蒙上了双眼，却似乎并不影响他观察舞台上的一切。

在众人没有恶意的爽朗笑声中，安娜太太脸上的红晕更甚，紧张的情绪却也缓和许多，顺利从老亨特的手中抽出一张牌来。

红桃K。

安娜太太向众人展示，然后按照老亨特的旨意，将这张牌藏进贴身的衣袖。

确认她完成这一切后，老亨特将手中牌扇收拢，解下眼睛上缠住的黑布，并将牌堆递向一旁。

“切牌。”他下达指令。

切牌？这我会啊！

我就知道新手的题不会太难！

山羊面具后的沈夜愣了一愣，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窃喜的微笑，从老亨特手中接过牌堆，自信而又娴熟地将一摞牌分成两叠，紧接着交互插入。

不过当和老亨特那双疑惑、复杂的眸子对上时，沈夜不禁咯噔一下，心跳漏跳了半拍。

“好吧，可能是我表述不够清楚，”老亨特打断他切牌的动作，“我是说，将这叠牌交叉混洗，打乱他们原有的顺序。”

洗牌吗？不过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吗......

沈夜不敢和那双要命的眸子对视，略微迟疑后，将牌堆均分成两叠，用上和朋友玩扑克练出来的技术，将两叠扑克交叉地洗成了一叠。

“刷刷”的洗牌声在一片沉寂中清晰可闻。

老亨特此时已经面无表情，像是一尊即将碎掉的雕塑，身体僵滞没有一丝生气。

“坏了，不能给人送走了吧......”

沈夜有些讪讪地抬头，看着老亨特那有些空洞的眸子，读出了一分忧伤，一分对自我的怀疑。

“哪个混蛋教你的这些东西？”

半晌，老亨特咕哝了一句，看样子终于缓过些气来。

“看好了，傻小子，可别再忘了。下次可没有人在台上再教你这些。”

甚至没看清老亨特是怎么取走那副牌的，沈夜回过神时只看到两道密而促的牌流，羽箭般攒射而出，在空中聚拢到某一处，恰巧落在他伸出的手上。

场内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

“你来。”老亨特重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模样，后退一步，看向沈夜的眼中带着鼓励与期许。

我来？

沈夜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牌，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

台下。

以一瓶朗姆酒的代价封住了朋友的嘴，萨克里将侄女暂时托付，从看台上溜了出去。

“好险，这要是被当众揪出来，恐怕真的会被打成傻子吧？”

萨克里苦笑一声，心惊胆战的感觉让他肾上腺素飙增。而此刻又一次放松下来，只感到膀胱传来的巨大压力，急于寻找地方释放。

马戏团开在一处废弃的居民区里，除了场内唯一一处狭小且人流众多的公共场所外，最近的厕所也有至少一公里的脚程。

这时候便体现出男性独有的性别优势了，萨克里大咧咧走到门外一处树荫之下，也不在乎身后不远处密集的人流，闭上眼睛便开始松解自己的裤腰。

“你瞎吗？”一道沉闷且幽冷的声音自下方传来，让萨克里浑身一颤，“蹭蹭”向后退去两步。

谁特么有病没事蹲在这里？

当看清树干下叼着草根的青年时，萨克里顿时一激灵，满腔的怒气骤消。迅速告饶着抱歉两声，也不顾裤子还没有提上，便准备跑路离开。

虽然萨克里从没见过眼前青年，但后者脸上的痞气可不似伪装，再加上对方身上价格不菲的棕黄色夹克，怎么看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角色。

忍气吞声也许看上去窝囊，但怎么也比被揍一顿要好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