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七天假,除了牧雪梨这样无处可去的住校人寝室里已经空空荡荡。
她躺在床上看书,一旁的手机上传来陌生短信。
“今晚有空来参加生日宴吗?”署名是林至生。
床头还摆着手织的平安结,还有柜子里已经洗干净的校服外套没送回去。
正好今天林归生日酒一并送去吧。
她迅速回复:去,给我发地址吧。
对方很快回复,还发了宴会的地址给她。
牧雪梨开始收拾自己,她翻来翻去没看到自己中意的衣服,于是又挑出那件刚洗完的黑裙子穿上了身。
唯一能上的了台面的就是这件裙子了,她编起头发,提着自己做的编织小包离开了宿舍。
酒店在星城里,她需要坐很久的车才能到达。
公交车经过汽修厂,汽修厂忙里忙外,国庆都有人努力工作,这让牧雪梨满心敬佩。
林归回头看见了那辆驶出的公交,随后垂下了眼。
他扣着自己身上的油污,寻思着到底要不要去晚上林至生的生日。
一旁摸鱼的骆鹏问道:“哥,你晚上去吗?”
他这次顶锅是要被开除的,如果说去的话还能让那老头摆平这件事情,虽然他真的不想借用那个老头的任何一个关系。
但他确实感受到不甘——不想就这么轻易的被压下去。
林归脱下手套往边上一撂,嘱咐道:“把后面做了,前面我一个人做完了。”
得去,这是为他自己做的选择。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个家。
一个完全不属于他的家。
今天是林至生的生日,林至生穿着高定西装坐在轮椅上迎接着来往宾客。
看到林归走进大门,他展开标志性微笑欢迎:“还以为你不会来的。”
“让我给面子的人不多,真的感谢就跪谢吧。”林归草草在报道处写下了自己的大名,毫不给面,开口就是争锋相对。
林至生并不气恼,敲了敲自己的假肢后无奈道:“这可不行呢,要不换个方式?”
周围宾客被林至生的大方折服,对他的敬佩多了几分。
林归本就没想在这些阿谀奉承的人面前表达好态度,嘁了一声后在拐角找了个地儿坐。
桌上摆的随便一道菜都抵得上他拼死拼活一个月的工资。他自嘲地笑着,随手拿了块糖塞进了嘴里。
有一个穿着林家制服的保安走来:“二少爷,有人在门口,说要找你。”
能有谁知道自己今天在林家?不是那男的就是一些来看他戏的有心人。
林归烦的吸了一大口饮料,挥挥手道:“不见。”
反正他们等下能在宴会场里碰到,现在这段休息时间他可不想公关形象。
当牧雪梨看到那座金碧辉煌的大别墅时,她才具象化感受到林家经济实力的雄厚。
进出林家的人非富即贵,身上的牌子货多的数都数不过来,她看了看着装亮丽人们,又看了看身上唯一能上的了排面的小黑裙,此时的她显得低调无比。
她刚要进别墅,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不好意思女士,私人庄园,请出示邀请函。”
牧雪梨第一次见识到进出需要邀请函,今天也是见过了世面,但她是临时收到邀请,并没有邀请函这个东西。
她好声好气地说:“我是林归的朋友,邀请是临时收到了,您可以去问问。”
保安应了,拨通了内线让同事去问。
因为进出人流多,为了不打扰到人家工作,牧雪梨选择了在旁边站着等待。
她有些倦意,高频率的生活剥夺了许多休息时间,好在国庆时可以好好休息。
牧雪梨蹲坐在一边想闭目养神,但天色阴郁,随之飘下了点点细雨。
她没带伞,别墅外面没有挡雨的设施,她只能跑到附近最茂密的树下躲躲。
回来的消息不太近人情——林归说不见。
反复确认了几遍,得来的答案确实是不见,自然,她无法进入别墅。
她紧攥住小包,头一次感受到被耍是什么滋味。
要别人请自己来,又让人待在门外淋雨。
她突然想起那个给她发信息的人,打开手机拨通电话,对面传来讶异的声音。
林至生急匆匆地推着轮椅来到了门口,他一手打伞,挪轮子挪的十分不便,肩膀湿了大半。
林至生满脸歉意:“真的不好意思,来客太多一下子忙忘了,没淋湿吧,等下进去喝点热的。”
“谢谢。”牧雪梨接过他手上的伞,推着他往里走。
“该说谢谢的是我。”林至生仰头浅笑,“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如果知道我会被寿星晾在外面淋雨,我一定不会来的。”牧雪梨说。“
没有,倒是他们看人低了。”
两人从前院来到了别墅大厅,牧雪梨从未来过这样豪华的地方,各种装饰琳琅满目,桌子上摆着各式料理和红酒,权贵们娓娓而谈,手上的饰品闪着奢华的光。
林至生一出场便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人们挤过来阿谀奉承,牧雪梨自觉站到一边,圈内的林至生仿若带着光环一般耀眼,一举一动都向被计算好一般精细。
看了一会,林至生短时间内应该是出不来了,他往自己的方向撇了撇嘴,无声道:“你自己先转转,等下我去找你。”
牧雪梨点点头以示回应,转身去别的地方晃悠了。
她本不想进来的,总觉得被林归欺负了一番,但一想到还有人情要还,她就只能忍下去。
找到林归把东西送了就离开吧。她是这么想的,但林家太大,二三层不开放,她逛了一圈一层都没找到林归的影子。
寻找无果的牧雪梨郁闷地坐在后庭院里吃着小蛋糕,蛋糕很好吃,是她很少吃过的动物奶油,入口即化,这让她憋屈的心情好了几分。
听到轮椅的咕噜声,牧雪梨回头看到林至生朝自己的方向过来。
看到牧雪梨吃的稀巴烂的小蛋糕,林至生打趣道:“蛋糕惹你生气了?吃成这样。”
牧雪梨嘴巴吃得鼓鼓的,右手的叉子又戳进了蛋糕里,“能不生气吗,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到底请我来生日是干嘛的。”
听到这句话,林至生挑了挑眉:“你找林归?”
“是啊,今天不是他的生日吗。”牧雪梨反问道。
林至生的眸子黯淡了一瞬。
原来如此,不是因为他才来的,是因为林归。不过他很快整理好情绪,挪着轮子靠近。
屋外已经下起了雨,牧雪梨坐在边缘,发丝都被打湿一些,黏在了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