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邪了门儿了,为什么一回到国内就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儿?我真不想掺合这事,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也跟那个日本人不熟,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吧。每个人都有选择什么和不选择什么的自由,没必要被强迫着做决定。
卓红我见过,挺没啥主见的,还想追我,经常给我发信息,有时候一天能发几十条,不知道在说啥,有时候说她老家的事,有时候看我发什么朋友圈内容就“教育”我一番,想当我“妈”。这我哪有空理她?反正也是挺可怜的,她好像没有什么朋友,价值观停留在一种很初级的阶段。她还会经常跟我说一些貌似是小女生之间的悄悄话,很奇怪的一个女生。可她还小,我把她当小孩子看,总是要给小树苗一些成长的空间嘛,随她发吧,现在的大学生,压力太大了,从小接触一些很虚拟的东西,长大了也有点儿行尸走肉,像僵尸一样,没有什么灵性。如果给我发信息是她宣泄的一个渠道的话,那就随她便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早就已经品尝禁果了。窦宓跟我说的时候,我有点不信,以我对日本老师的理解,这不可能。日本人都是工作狂,工作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个活儿,而是一种神圣的使命。师生恋这种东西,在他们眼中可是禁忌,会亵渎他们的工作之神,所以我觉得是不可能的。但窦宓偏要跟我抬杠,她对着电话嚷嚷:“知人知面不知心!日本人当年干了多少坏事啊!你这是在美化鬼子!”
“我没有,你能不能好好读读历史?”
“你什么意思?你支持法西斯?”
“谁支持法西斯了?这关法西斯什么事啊?你为什么每次都陷在一些概念之中?你要真正理解概念和实质,理解概念的顶层设计者。”
“那你带我去趟日本,我自己去找他。”
“你好意思吗?你上次跟人家表白,人家早就把你拒绝了,你觉得他还会理你吗?”
“你说话还能再毒一点吗?我这次又不是去表白的,我怕什么?哼,父权社会的遗毒真可怕,你们这些普信男以为自己是神对吧?”
“现在还是父权社会,还没有遗呢,不存在遗毒,你要说遗毒,就只会存在母权社会的遗毒。我是说日本人有“神圣”的观念,不是说我觉得自己是神。”
“哦,大教授是吧!随时随地可以教训人是吧!”
“我没有教训你,我只是就事论事。”
她就这样不停打字跟我吵架,当着面见了我又不敢吵。这比白珍好多了,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平时温顺得像一只小绵羊,只有文字可以看出来她真正的情绪。
“那我跟卓红自己去。”
“你了解她吗?”
“怎么不了解了,我跟她朝夕相处2天了。”
“哦才2天你就说你了解她?你了解你前夫吗?”
“你不要总拿我的伤心事说事儿好吗?我了解人不是像你这样靠瞎猜,我的直觉很强的。”
“哦直觉?你靠直觉能写论文拿奖学金?”
“你什么意思?行行行,我是学渣,我是笨蛋,我是傻子行了吧。不麻烦你了,大教授,不食人间烟火,我请不动。”
“随便,你真是够蠢的。”
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我突然想起来她跟我妈在一块,要是我妈知道我这样说她,又该多想了。算了,要不还是哄哄她吧。
“带你们去。”
窦宓这个人最大的好处是擅长顺坡下驴,给个台阶就下了。
BJ是一个对文化人来说很容易打发时间的城市,在等他们几个的时候,我已经逛了三个博物馆了。
她跟卓红一起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差点吓我一跳。感觉肥嫩白胖的她,变得干黑了一些,卓红低着头不敢看我,肌肉看起来都紧张得崩起来。我妈叫我去接她们,一车满满当当地坐了五个人。
我妈在车上罕见地提起童童:“她们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没跟我说,估计一时半会儿不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