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条件还不够，你不会走上这一条路的。”

我有些疑惑，他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为什么不出去？”

我愣了愣，转身问道：“你能看到我？”

他满脸是红褐色的酒液，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

“我为什么看不到我自己？”

“但是你该走了，外面还有人在等着你呢。让我自己安静待一会好吗？”

我点点头迈向教室外，外面的光好刺眼好刺眼，嘈杂的声音扰得我脑袋发懵，推开门的一刹我从床上坐起。

“赵阳？”

“嗯。”

许哲说他叫了我好长时间才叫醒我，我则说刚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穿起衣服我翻身下床，在我拿着盆走向洗漱间的那刻我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占好位置后我想：接下来我会去上厕所。将漱口水吐出的那一刻我想：接下来热水机会开。

“嗡嗡嗡。”

热水机果然开了，一切都如我料想的那样，坐在床上叠被子时我听到了哨声。教官推开门后会用钥匙链敲门，然后说“快起”。

推门声紧接而来。

“砰砰砰！快起！”

又是这样，和昨天一样，和前天一样和无数个过去一样。凭什么不能存在一个不受约束的东西呢？为什么不能存在一个随机的东西呢？

我为什么不能无拘无束的活着，周围好像有无数的丝线将我裹挟着前进，我迈出的每一步都不似我自己做出的选择，我的行为都是被客观因素推动的结果。先考虑再行动，先观察再决定，先有因才有果，为什么非得是这样？如果做出决定的不是我自己，是因素让我做出了这些选择，那我的意识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我要去寻找，找寻那个意义，去证明我的理论。可是我要如何去证明呢？我要证明给谁看呢？如果不存在时间，不存在过去和未来我不就可以回到过去做出真正的选择了吗？但我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时间，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选择，人的轨迹从来都是注定。

不自觉中我从五楼下到了一楼，一个人影从我身后滑出，顺带用手猛拍在我背上。他外号叫大佐，在霓虹读初中时因为打架被退了学，后来便跟着父亲回了国。他父母明明都是红国人但是偏见无论在哪里都会存在，他自己并不在意那个外号，可我更喜欢叫他的本名，龙世奇。

“好快啊你，今天吃早饭吗？”

快？哦，我是活在这一刻的，上次想起自己活在现在是什么时候，好像是来学校时吧。

这一切都太快了，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逝去，而在这逆流中的我却身不由己，实在可悲。我想起了奶奶，自我父亲去世后她笑得便没有那么真诚了，她笑得时候嘴角是上扬的，但她的眼睛却不似在看着我，只是朦朦中在我身上找寻着另一个人的影子。她总怕我变成父亲的样子，打我也不是骂我也不是，轻了也不行重了也不行，小心翼翼的观望着我的一切，这一切也是既定的吗？

但是她已经年近七十岁了，还有多少时间呢？她总有一天是要死的，我不如花时间多陪着她，我该回家了。成绩、学业、高考，这些东西我才不在乎，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便是“爱”，无论它为何而生、从何而起，在它诞生的那一刻所有东西都会变得失色。

不对，不对！可如果所有都是既定的，我认为的爱便不是爱，那是客观推动我去爱的而不是我选择的爱。所以我的爱到底算什么？我的人生又算什么？算是一场被预设好的悲剧？这不可能！

“你怎么了？”

我强压下心头不平：“没事。”

“所以你吃早饭吗？”

“不吃，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