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卢京城中心某座小酒馆里。
“……是吗?”
“想不到没花两天,沈郎就已经收服了我军中闻名的三大刺头……”
齐归蝶提着浅盏,啜饮着整座京城最烈的白酒。
望向沈澄的目光初见似是迷醉。
却不难注意到眼底的炯炯清光。
“严明乐是莲台大君子心武先生的关门弟子。”
”自负是文宗嫡传,向来不把寻常同道放在眼内。”
“沐小丽,铃兰少有的善战练气士。”
“表面看似温柔内敛,实际上却是谁也瞧不起。”
“至于杜铜轩,更是我国年青武者中的第一人。”
”四家和我二姐生前也不敢碰瓷的存在。”
“沈郎能够将这三人悉数压服,看来当日在阵前与刘健鸣的交锋,还是没尽全力啊。”
沈澄微笑着摇了摇头:
“假若杜铜轩没使那劳什子的八臂哪咤拳,而是正正经经地与我拼拳。”
“我是没法子这么轻易就拿下他的。”
“他维持六条新长手臂,耗费的体力甚巨,原本就不足的真力反倒给摊薄了。”
“以至于打出的每一拳,力道都不足以击碎我的金钟罩。”
“要是他能将百拳之力累蓄集中于一击,想必能破得了我的防御……”
“但若是如此,他一开始又何必多幻化出六条手臂?”
“总而言之,这门拳法虽然听起来底蕴深厚,实战上的作用却可算鸡肋。”
“以杜铜轩根骨之佳,本不该把心力浪费在这等奇技淫巧上的。”
听完沈澄一番高屋建瓴的点评。
齐归蝶悠悠地呼出了一口气。
“说得真好。”
“家师往日,也常言命鹤门的鹤老人只知紧抱着古旧的传承不放。”
“对于今人与上古武夫间客观存在的差距,选择彻底地忽视。”
“前人手里威力奇大的古拳法,到了今人手里,或许只是屠龙剑而已。”
世上既已再无真龙,号称能够斩杀真龙的飞剑便也黯然失色。
像八臂哪咤拳般的上古残余,或许还是得由哪咤手中使出,才见得它的威力。
不过,沈澄此刻的注意力,却已转移到别的事情上:
“归蝶的师傅,是什么样的人?”
“撇开家传的拳脚身法,你和齐令秀、齐满弓她们的武功路线显然不一样。”
“比起她们,你更偏于内家……虽然同样不缺乏刚劲的爆发力就是了。”
齐归蝶笑意神秘:
“奴家有没有问过,沈郎这身功夫是跟谁人所学,出自哪本经典?”
沈澄说道:
“没有。”
齐归蝶悠然道:
“那就是了。”
“人们总是得为自己保留些秘密的……”
“何况在沈郎眼中,你我的关系并没有到无话不说的地步,不是吗?”
她轻轻在沈澄前额印上一吻,转身洒然而去。
沈澄面无表情,一点一点地喝光了盏中烈酒。
忽听身后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戏谑笑声:
“怎么了?那会拒绝了人家,现在倒是开始后悔了?”
沈澄回首望向衣襟散乱,胸脯坚挺如床事方毕的王若盈,淡然说道:
“坐得远些。”
王若盈眼眸微微眯起:
“我还以为向来嚣张跋扈的沈侯,不会在意无关之人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