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姑娘,刚他说里头那人是你以前的老师?”
叶筱曼谨慎地点点头,没开口。
“别紧张啊,就是了解一下情况。那你能确定就是他吗?会不会认错?”
叶筱曼想了想,摇摇头。
“那你知不知道他人现在在一个叫六四一四的工厂做车间主任?”
叶筱曼一脸茫然,陆征铭这时把话接过去:
“您知道她家不在咱们A市,那人原来是她在S市上学时的老师。”
这话瞬间让这位老片儿警一精神,但转眼他又堆上笑来:
“原来这样!哎,这年都过完了,你俩婚礼办了没?怎么还住宿舍里?该认真弄个房子,好好过日子!”
“我俩一个单位,马上有个修复项目要去,房子倒是不急。”
“是吗?真不容易,怎么?领导连个婚假都不批,这就要忙工作了?是不是还没分到房?”
“分了,就是有点远,上班不方便,还是在市里住着好。”
“也是,这二机厂宿舍别看楼高人多,可位置好,你们单位就在跟前,有食堂吧?还是在这儿过省事。”
陆征铭其实无意和人扯闲篇儿,但今晚这位老片儿警跟开了话匣子似的,说起来没完没了,一句接一句,话都是他起的头,你一两句结束了,他还有下一句等着,寒风中陆征铭差不多耗尽了耐力,陪着这位足足说了快十分钟才结束。
晚上外面极冷,短时间待一会儿倒没什么,但这么一站身上在房间里攒的热气一下就散尽了,陆征铭还好能扛得住,叶筱曼明显边走边微微哆嗦着,一张小脸冻得苍白到没一点血色。
这个样子让陆征铭看着非常不忍心,他低头看了眼表,发现也不早了,他也没吃晚饭,就拉住叶筱曼:
“晚上我还没吃饭,外面长街上有个以前老部委的大食堂,关门晚,走,你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叶筱曼听得出这是陆征铭在绕着弯子讨饶,尽管刚才他一副意图不轨的样子确实有点吓人,可现在再看她似乎有点明白了陆征铭搞这一出意在何为,于是想了想也就点头同意了。
路上,果然陆征铭没再提那中年男人的事,除了抽了支烟,也没说什么,看着叶筱曼愈加冷得厉害,就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尽量搂着替她挡挡后背袭来的寒风。
路口,老部委的这个大食堂是个超大面积的平房,有着干净的推拉玻璃门和超大玻璃窗,外面看去一副普通经营饭店的模样,但里面完全就是个食堂,餐厅和厨房用一长排浅米黄色的木头隔着,打饭窗口从头到尾好多个,每个窗口前都贴着菜单,就算这个时候也都开着。
陆征铭只要了一碗面,但给叶筱曼打了份甜粥和蒸鸡蛋糕,坐下来时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披在她身上。
“你晚饭吃得简单,面没什么营养,你手术完才几天,别一离开温家就对付,多吃点。”
说完刚坐下,陆征铭一口没来得及吃就见对面的叶筱曼眼睛里落下泪来,两只手紧紧拉着他的外套,那么暖都没止住她的哆嗦。
“怎么了?还生我的气呢,好了,我错了,跟你道歉,再怎么样也不该那么吓唬你!”
叶筱曼似乎并不在意陆征铭这番歉意,也不看他,任由泪噼里啪啦落了好一阵子才开口:
“其实,我好害怕!”
“怎么?不相信我?”至此,陆征铭还在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不,不是你,是董棋恩。”叶筱曼这时才仿佛从一片迷茫里清醒了过来似的,吐出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