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周川在蹲坑内点了一支烟。

深吸了几口烟后，他打破了沉默，压低声音，“老五，这事情真不行，上面不同意，你也知道的。”

边上的老五不吭声，久久地沉默。

气氛有些凝重。

风有点大，小小一根华子周川抽了一半，风抽了一半。

周川又点了一根华子，“要不这样吧，我跟上面反映下，给你点补偿，你看怎么样？”

老五还是不吭声，显然，这不是一点补偿能解决的。

“老五，你这样子，兄弟我也很难做啊。”

周川叹口气，“咱两也算知根知底了，说吧，你到底有啥要求？”

耳边只有冷风的呼呼声，老五还是不说话。

有时候，沉默就是回答。

“那好吧，既然这样，那就只好……”

周川弯腰拿起拖鞋，啪一声重重拍在老五的脑门上，直接把后者的脑袋拍扁了。

“周川，到你了，快点，周川……”外面传来呼喊声。

“好，来了。”

周川简单处理一下，扬长而去。

从始至终，老五一句话都没说。

老五是只蟑螂。

动手前，周川问过老天爷了，老天爷也不吭声，没同意让老五活下去。

没办法，周川只好动手了，替天行道。

“周川，快点，磨磨蹭蹭的搞什么飞机。”一个穿着花格子衣服的中年人走过来。

“催啥催，这不来了么。”

周川慢悠悠地走上去，在中年人的带领下走进一间办公室。

办公桌对面，一个白大褂已经等候多时。

“你叫什么名字？”白大褂问。

“姓周，叫周川。”

“还年轻嘛，看你精神蛮好的。”

白大褂翻了翻周川的档案，“药吃了没？”

“吃了，每天都有定时吃药的。”

“嗯，药不能停，要根治才行。”

白大褂点点头，对周川的回答很满意，“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

“我把老五杀了。”周川坦白。

边上的助手吓得脸色苍白，白大褂却波澜不惊，似乎早就习惯了，“用什么杀的？”

“拖鞋，一下就拍死了。”

“嗯，这样啊……”

白大褂执笔在档案上记录，“为什么杀他？”

“没有为什么。医生，拍死个蟑螂还需要理由么，不需要吧……”

周川一副无辜的样子，“我给过他机会了，他不听，说给他补偿，他也不要。”

“是吧？”

白大褂面无表情，例行其事地再问一句，“对方死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从始至终，老五都没说话，情绪很稳定。”周川语气诚恳，没有一丝隐瞒。

“好，你可以出院了，但记得按时吃药，每隔三个月回来复诊一次。”白大褂爽快地在档案上盖个章，示意周川可以出院了。

“谢谢医生。”

周川起身，说声谢谢就走了，头也不回地走出医院大门。

大门上方，写着‘大青山精神病院’几个字。

身后，女助手有些不解，“刘院长，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不然呢？”

白大褂顿了顿，说道：“病人越来越多，医院的经费却越来越少，这种症状轻微的病人不让他出院，留在医院你养啊？”

“可是……他说杀人了……”

“呵呵，精神病人说的话你也信，医院内到处都是人，他怎么杀人？”白大褂笑了。

新人就是新人，只会理论上的皮毛，压根不懂精神病院的真实情况。

“那万一呢？”女助手总感觉有些不安。

“那个什么老五，大概率是一只蚂蚁，又或者一个蟑螂而已。精神病医院内，这种踩死一只蚂蚁就大喊大叫说自己杀人的多了去了。”

“关键在于老五死前有没有说什么，一声不吭就没事，说明病人症状轻微，只是轻微的妄想罢了。如果老五死前说话了，那才麻烦，说明病人症状很严重。”

白大褂经验丰富，各种情况见多了。

“原来这样啊……”女助手虚心受教，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诀窍，果然姜是老的辣。

话音刚落，一个护工就冲进来，“刘院长，不好了，大事不好，有人在卫生间内发现了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