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人在极度寒冷的时候,反而会出现如同烈火烧身的错觉。
虞湘自从那日短暂的清醒之后,再次陷入了昏沉之中。
她安静的躺在厚厚的毛皮里,在别人看来只是昏睡,其实内里却忍受着巨大的煎熬。
胸腹之中像是同时扎进无数根钢针,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会牵扯到它们,让她疼得想要吐血。
虞湘的手脚依旧冰凉,她却感觉不到冷了,脆弱的血管中流淌的血液像是岩浆,从心脏流经全身,灼烧感也遍布周身。
有清凉的水滴进唇间,虞湘下意识的舔舔唇,一点点吞咽下去。
又有人帮她擦拭掉发间的汗水,他的动作很轻,却还是牵扯到了虞湘的痛楚。
万千山看着被裹的严严实实的虞湘,又碰了碰她的额头,依然是一片冰凉。
已经是第五日了,虞湘还是老样子。
他愁眉苦脸的问正在洗帕子的徐百年:“这可怎么办啊,虞湘还是这么冷,要不要把她放进热水里泡泡?”
徐百年冷淡的看向他:“你要是想让她化成一滩烂肉,就把她放热水里好了。”
万千山不禁恶寒,徐百年面对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冷漠了。
到了第六天,虞湘终于又醒了一次,徐百年正在喂她喝药,不期然对上一双乌黑的眸子。
“你醒了?”徐百年将手里的药汁喂完,才平淡的开口。
虞湘嘴里都是药味,她想要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至极,哼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调。
她只能对他眨眨眼睛。
徐百年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又拧了个帕子放在虞湘额头上,然后便坐在一边翻书去了。
虞湘依旧感到很疼,不过今天还好,只要是还清醒着,她就会努力活动麻木的四肢。
丹田处还是针扎一般的疼痛,虞湘不敢吐纳灵气,感觉现在无力极了。
连个凡人都不如。
越是清醒,就越难以忍受这样的煎熬。
虞湘的身体由内而外散发着冷意,皮肤骨肉却又如同被放在烈火上灼烤。
她想要扯开身上厚重的毯子,却完全没有力气,房间里只有她和徐百年两个人,后者完全将她当成了一个摆件,喂过药后便自顾自的看书。
巨大的沮丧感夹杂着痛楚,让虞湘鼻间酸涩,无意识的小声抽了抽鼻子。
徐百年朝她看过来,站起身走到虞湘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怎么了?”
虞湘闭上眼不理他,蝶翅一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她被安置在紫金炉旁边,这里最暖和,身上还裹着厚厚的大毛毯子,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兴许是身上不痛快,虞湘红中透紫的双唇微微嘟起来,神情中带着点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娇气,像是个被裹在襁褓里的孩童。
徐百年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好像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