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黑下来,伏馨竹和梅香早已重新回归帐篷里,五个人凑在一处,时而激昂,时而低语。帐篷外,四名护卫来回踱步,警戒四周。
“我需要世子殿下身边至少一位侍女,一位护卫与我同往。这样,就算出现什么突发状况,我无法应付,有他们在,也能替我遮掩,不致被人发现……”
林天正逐条提着要求,讨价还价呢,帐篷门帘被人从外面猛地掀开,冰凉的晚风呼啦一下,大半蜡烛都被一下吹息了。
伏馨竹恼怒抬头,柳眉倒竖,还没来及发火,看清来人,不禁大吃一惊。
“谢韵,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话说一半,伏馨竹一下闭了嘴。只见谢韵一身风尘,一缕头发浸在汗水里,贴在脸颊上,整个人扶着椅背,剧烈喘息。
谢韵是王宫司印女官,掌管王妃印玺、图章。谢韵原是伏馨竹贴身侍女,后身为嫁妆随伏馨竹入宫,是伏馨竹绝对心腹,此次伏馨竹偷偷出宫,宫内一切便是交给谢韵打理。
此地此刻见到谢韵,还如此狼狈,伏馨竹顿感不妙。
连谢韵都应付不来的变故,会是什么?伏馨竹缓缓走过去,亲手为其斟满一杯茶,送到嘴边。
谢韵不顾形象的一饮而尽,这才一脸惶急道:“主子,镇国侯造反了!带兵突袭王宫,我们猝不及防,损失惨重……”
伏馨竹两腿一软,差点瘫坐地上,是梅香眼疾手快扶住。
镇国侯夏贞,国主三弟,任马步禁军统领,肩负国都保卫重任,位高权重。他要造反,是变生肘腋,祸起萧墙。
一想到夏贞掌握的实力,伏馨竹如坠冰窖,六神无主,嘴唇颤抖半天,方嗫嚅道:“国主,国主……”
伏馨竹不敢再问下去,也再也问不下去。
“主子放心,”谢韵想主子所想,急主子所急,当即安抚道,“事出突然,敌暗我明,奴婢只来得及抢出王妃金印和右阙虎符,只身逃出王宫。本想召集禁军救驾,却发现这一切竟是镇国侯主使!奴婢当即意识到,只有尽快远离国都,找到主子,才是扑灭反叛,解救国主的唯一办法。镇国侯一日抓不住我们,就不敢拿国主怎么样。”
谢韵说完,所有人都是一脑门问号,不明所以的看着谢韵,要谢韵解释。
谢韵知道别人难以理解,随即解释道:“镇国侯要造反,绝不敢动用禁军力量,不说禁军会否服从,其他四侯族也不会坐视不管。所以,镇国侯当晚偷袭王宫,应该是其私密武装,数量不会太多。镇国侯的如意算盘,应该是斩杀国主一家上下,拿到调兵虎符。然后,镇国侯就可以以围剿乱臣贼子为名头,调动禁军入宫,全城戒严。再召集四侯族,紧急继位。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王妃与世子偷偷出宫是其一,奴婢带走右阙虎符是其二。如此一来,镇国侯就算杀了国主,还有世子在,轮不到他继位。而且,没有完整虎符,他要调动禁军,得五族共议。不说其他四族会否同意,他也没那个时间从容召开五族会议。
这种情况下,对镇国侯来说,留着国主,他还可以暂掌国柄,稳住局势,以争取时间,找到王妃和世子,拿到右阙虎符。国主若是不幸没于乱军之中,镇国侯便失去摄政资格,只有世子才行。所以,当前状况,只要主子和世子平安,镇国侯就不敢把国主怎么样。”
饶是谢韵由浅入深层层解释了,杨三鞭父女仍是一头雾水。伏馨竹和梅香听懂了,林天也听懂了。
“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显然,这位谢韵在伏馨竹这里地位不低,是其倚重的智囊。紧急关头,伏馨竹眼里只有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