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文迁的主意,他直接去找费扬便是了,何必支使她?一个在他眼里,还是需要保护的初产妇呢?
事情豁然开朗。
文迁定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对着自己多年来的好兄弟,提这种非分的要求,毕竟,那是费扬母亲的性命!
要费扬为了保住文迁的翻身之计,放弃对这件事的追根究底,本身就是不可理喻。
如今看来,不甘心的,只是周莉敏。
张雅颂一时竟气笑了:“周小姐,原本我就觉得咱们不是一路人,如此看来,当初不选择合作是对的。你所谓的,不愿看见对方的辛苦毁于一旦,那你自己又是怎么做的呢?看看你身边人现在的处境,难道和你毫无干系吗?”
周莉敏欲加辩解,张雅颂立马打断:“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我本就无意评价你们的感情。但是在我看来,你们原本各有归宿,既然选择了,就该各自安好,无论谁动摇了,只要有一人拒绝,你们这件事都不会成立。”
张雅颂稍整情绪,又继续:“既然选择了要在一起,就是明知道对方的身不由己,明白要有所取舍。如今,你是既要又要还要!你的大少爷或许会迁就你,可你不能要求全世界都按你的意思来!”
她顿了顿,周莉敏没有回话,她便往下说:“世界是圆的,凡事总有因果循环,我希望你好自为之。你的事情,我帮不了你,我也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我的主意。否则,像我这种,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言尽于此吧。”
狠狠地挂断电话后,杨若与已被吵醒:“谁啊,惹得你这么生气?”
前头的两人,虽是市外人,但她左右还是得小心,小小声用嘴形表示:“周莉敏。”
杨若与睡眼惺忪中,依然透出不可置信:“她怎么找上你了?”
张雅颂看着杨若与的可爱模样,心肠也软了下来:“一个痴人,来找我说梦呢。”
杨若与知道,她定是现在不方便细说,于是,稍稍坐直了,拢了拢身上的毯子,嘟哝着抱怨:“真不知道,那位大少爷,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是啊,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文迁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呢?
可回头想想,费扬不过也是另一个程度的文迁罢了……
爱情发生的机缘,到底有何章法可循?谁又能笑话谁呢?
丹泽尔在副驾驶上,忽然转过头来说:“这雪是越下越大了,也不知道飞机能不能按时飞。”
果然……
甫一到机场,广播和大屏上,都在重复着,今晚飞海市的班机,因为大雪已严重延误的消息……
杨若与着急上脸,张雅颂内心也是焦灼万分,头疼欲裂。
丹泽尔问:“现在怎么办呢?”
杨若与看向张雅颂。
张雅颂知道,如今,她的意见便是一切。她紧闭双眼后,重又睁开,问丹泽尔:“还有别的机场,或者高铁转乘吗?一切可以回到海市的方法,都可以。”
丹泽尔摇摇头:“最近的是吐鲁番机场,但那里只是地窝堡的主备降机场,整个自治区有20多个机场,但只有这一个机场是有直达海市的航班的。其他的机场,你就算能靠转机到海市,开过去也天亮了。再说了,这一月底的天气,整个自治区的航班,因为大雪延误,那都是常有的事,不止飞机,就连高铁也一样的。”
张雅颂点头:“所以,我们只能在这等消息了。”
说完,她看了看杨若与,见若与也表示赞同。
张雅颂转身对着丹泽尔说道:“丹泽尔,这一路辛苦你了,这次的考察虽然没有走完,但我觉得,你的安排已经足够让我们看到项目的整体运行框架了,回去以后,我们会做深一步的内部研讨,到时候还会再跟你联系。”
丹泽尔握着张雅颂和杨若与的手,憨厚微笑:“那我就等着你们的消息了。”
两人目送完丹泽尔的离开,到贵宾休息室歇下,杨若与百无聊赖,在跟父母丈夫报平安后,又盖上毯子躺下了。
张雅颂喝着热茶,原本那些愤怒、焦灼的情绪,此刻已经平复,可依然思绪万千。
看了看贵宾室内的大墙上,悬挂着世界各地的时区时钟,她注意到,洛杉矶此刻,是前一个晚上的9:39。
她转头看向窗外的鹅毛大雪,往事一幕幕,像电影胶片般,在脑海中闪回。
她想了想,拿起手机,拨通了异国彼端的电话:“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