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拂,一棵老槐树静静的伫立在月色下,光秃秃的枝桠,偶有几片残叶挂在枝头,摇摇欲坠!
斑驳的树影,从树干底部向远处蔓延,一路交错纵横,在一处凸起处,影子扭动出一道道优雅的弧线,弯曲交织着映照在少年身上。
凸起处是一座新坟,它静静地竖躺在山丘上,坟头新土尚未完全务实,微微隆起,湿润中带着浓浓的沉重气息。
老树添新坟!
少年蜷缩在湿土侧边,沉沉睡去,满是鲜血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
不一会,狗壮猛然惊醒,发现一切并不会如噩梦一样,醒来便会烟消云散,秀姐和老爹依旧静静的躺在里边。
一层土,相隔了出最遥远的距离---生死!。
一阵大点的冷风吹过,狗壮向隆起的土堆靠了靠身子,许是冷风卷起了烟尘,也可能是映照在他脸上的枝桠,晃动着戳中了他的眼眸,少年眼角又两行清泪滑下…
小山丘上,老槐树下,一座孤坟,一个少年在清冷的月色下,呆坐了一整夜。
第二日清晨,一缕同样清冷的阳光照射在少年脸颊时,狗壮笑了起来。
“老爹,还是我眼光好哇,这地有风有树,有山有水,睁眼都是美景!”
“秀姐爱漂亮,你就当沾秀姐的光了。”
顺着狗壮视线,山下一座小湖被阳光映照得波光粼粼,一阵微风吹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金色的阳光在水面上跳跃,嬉闹,令人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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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的清晨,气温骤降,不复前几日阳光明媚,天空灰蒙蒙的,周围一切笼罩在一层朦胧的雾气中,一条古老的直道穿越了山川河流,静静的铺展在荒凉的原野。
直道上寸草不生,直道两侧落叶纷飞,草木凋零,全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狗壮低着头,缓缓地行走在古直道上,心情像周遭环境一样,一片荒芜。
这几日,直道上多了不少人,比平时热闹不少,与周围荒凉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
大多数路人皆是快马加鞭,也偶尔有华贵的马车缓缓行驶,这些马车无一不是装饰精美,车身上镶嵌着金银珠宝,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车帘轻轻摇曳,隐约可见车内的人影绰约。
马车周围,侍从们紧随其后,他们穿着统一的服饰,骑的都是高头骏马,却个个神色恭敬,彰显着马车内主人的尊贵地位。
古直道宽敞,狗壮倒也不担心被马匹撞倒,偶尔被喧嚣吸引的他才会抬头斜瞥一眼,令人感到疑惑的是,每一批行人中至少皆会有一个少年,偶尔也会看到只有三五少年的队伍,他们年轻的脸庞还透出几分青涩,却掩不住对此行的向往,眼神中满是坚定的光芒。
少年们或高谈阔论,或嬉戏打闹,偶尔爆发出的爽朗笑声,回荡在这空旷的直道上,给直道注入了几分青春的活气。
晌午时分,直道上出现了一个跟狗壮一样的另类,并不是高头快马,也不是华贵马车,一头瘦弱的老灰驴,拉着一个板车,缓缓前行。
板车上堆满了厚厚的草垛,像一座小山,散发着淡淡的草香。
一个老人,头发发白,坐在板车的前方,头戴斗笠,身上裹着厚重的棉衣,抵御着寒风的侵袭。
老人脸上布满褶皱,层层叠叠,像一道道沟壑,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双眼依旧炯炯有神,透出一种沉稳而坚定。
此刻老人手中握着一把干草,正满脸宠溺的递到身前老伙计的面前,嘴上说道:“老咴球,来,多吃点粮草,这一路辛苦你了。”
老灰驴像听得懂言语一般,扭过头颅,把一缕干草卷入嘴中,发出“啧嚓啧嚓”的声音,它吃到高兴时,干脆停在了道上,慢慢咀嚼…
老人也不催促,耐心的等老咴球吃好,再继续赶路。
板车上有一个少年,穿着简单的小花袄,小手缩在袖子里,鼻头上挂着两条晶莹,他正闭着双眼,翘着二郎腿,舒舒服服的躺在草垛上,脚尖随着老咴球的走动,有节奏的晃动着。
在狗壮打量着老人的时候,喂完老伙计的老人,慈祥的看向狗壮,问道:“孩子,你一个人,没有伙伴?”
“嗯。”
“你也是去武胜关,参加宗门选拔的吗?”老人又问。
“武胜关?宗门选拔?”狗壮有些疑惑,这些字眼他在这一路听得不少,但的确一无所知。
“是啊,小友,这三年一度的宗门选拔可是南叶郡的盛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