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郤苻的计划后,现场一度陷入了长达许久的沉默,几人神色各异。
双臂环于胸前陷入沉思的沐冉率先回过神来,她抿了抿唇,尝试着把他方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你是说,让我扮成薄情寡义背着未婚夫与竹马私奔还掠夺了未婚夫家产妄图青春永驻,前去求不老泉水的女子?”这人设可不就是卿怀本怀么?
郤苻艰难地点了点头。
月泽一眼神凉凉地悠悠开口:“我是那竹马?”
郤苻痛苦艰难地点了点头。
盛华男心慌忐忑地问:“我是那未婚夫?”
郤苻绝望艰难地点了下头,他似乎看到了走马灯。他为什么要想出这样一个炸裂的计划?!
风过无声,又是一场漫长而焦灼的等待,郤苻实在顶不住这令人窒息的煎熬,磕巴着说:“果,果然,有,有些不太……”
“不错啊!”沐冉突如其来的赞赏打断了郤苻的窘迫,他张口结舌地“啊”了声,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月泽一匪夷所思地看着她:“不错在哪里?”
沐冉见他脸色不郁,想他大约是对自己要和她扮演一对青梅竹马不是太乐意,只好耐心劝说道:“化被动于主动啊,你看我俩这设定可不就是他最痛恨之人么,依他此前作为,必然不会放过我们,那自然找上我们的概率就大多了。”一番劝导,见月泽一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便再接再厉道:“我知你不愿同我扮成对两情相悦的青梅竹马,但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两情相悦的青梅竹马?”低沉偏冷的调子,呢喃出声似在回味这句话,月泽一凝眸望向她,眼底晦暗莫名。
沐冉不知怎么地被他盯得有些发虚,有什么问题么?
郤苻和盛华男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摸不清面前两人这是达成一致意见了还是没达成。
盛华男偷偷眄了郤苻一眼,眼中透露出极度不愿意扮演这个“未婚夫”角色,郤苻眼神示意:这个角色戏份不多,外加与徐肃经历相同,实乃安全系数最高的角色了,又可以近身受两位仙人庇护,又不会被反派仇视。
由于要表达的意思过于丰富,郤苻也不知道他的主子看明白了没。他睁眼凝视了一脸茫然的盛华男几眼,啊,看来是不大明白,哎!
“好,那就这么办。”月泽一饮下手中的茶,开口应下,而后便云淡风轻地朝她笑了笑:“所以,我们要从哪边开始呢,青梅。”
那一笑如春风拂面,曦阳暖照,又似花影缤纷,星河万里。
沐冉呆望了半晌,好不容易找回心神,状似镇定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低头啜饮了口,才喃喃道:“容我想想。”眼神有些飘忽,不大敢看这眼前的绝色,怪乱人心神的。赫然发现对面坐着的盛家主仆也是一脸惊艳的样子,而且此刻都还没回神。她忽然觉着,沉迷于月泽一的美色也没什么,毕竟这种美是男人看了也会失神的地步。
她定了定神,轻咳了几声总算适时地也唤醒了走神的盛华男和郤苻。
沐冉道:“既然要让他看到,那最显眼的莫过于西市的那座道观了。”
郤苻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提议道:“嗯,要不我们去上香吧?”
三双眼睛直直看向他,郤苻痛苦地捂上了自己的嘴,他嘴可真欠啊!
今日天有些灰蒙,天上浓云翻滚,似有大雨将至。
当沐冉拖着一身繁重的长裙出现在西市长街尽头处的这座道观前时,发现此处竟然人声鼎沸,香火熏天,大家丝毫没有“天要下雨,赶紧回家收衣服”的觉悟,真是虔诚地超凡脱俗。
她缓缓抬起手臂,白皙的手指自深宽的绯色广袖中探出,如朵从宫墙边上蜿蜒而生的素白玉兰,停在空中。
停得似乎久了些。
沐冉动了动手指,见站在自己身后的盛华男还呆立在那边,藏在裙尾中的脚轻微地挪了挪,身子偏了几寸,眼神正巧能撞上他那纠结无措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