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的背部往往遍布骨骼硬脊难以下刀,而腹部便是防御最为薄弱的部位。
顾笙如法炮制,用骨刀在这头巨兽的腹部位置奋力切割,当划开一个口子,从中透出的温热让顾笙瞬间感到兴奋,这头巨兽体型硕大,而且刚刚死掉,体内的温度尚在。
他加快了进度,匕首无情的在巨兽身上划拉切割,他尽量避开它的骨头。
好在手中的骨刀质量不错,刀刃也曾被仔细打磨,用起来还算趁手。
当一个足够容纳他身体的口子呈现在眼前时,他几近力竭。
那件兽皮衣服早已被他丢弃,此刻他浑身赤条,冷风打着屁股蛋和脸颊。
顾笙用最后一丝力气爬进那个被他好不容易开发出来的温床,虽然有些恶心反胃,但为了活下去他已经顾不了许多了。
巨兽躯体的温热包裹整个身体,顾笙仿佛新生一般,渐渐的他感觉到手脚没那么迟笨了,污泥包裹下的脸颊也稍稍透出些许血色。
顾笙探出脑袋望着宽阔的泥潭,脸上短暂的笑容消失。
他嘴巴始终囫囵着那两块不大的打火石,刚才一激动险些把自己给噎死,而那几枚植物种子早已被他吃掉,他到现在还活着,说明种子没什么毒。
当时肚腹烧灼气力耗尽,顾笙脑子一热便把它们剥开吃掉。
对此他心有余悸,后怕着没被冻死就先被毒死。
好在运气尚存,那几枚种子倒是给了他生的希望。
不知过了多久,顾笙感觉身体能够自由舒展了,而那具给他生机的动物尸体也开始变得僵硬,温暖渐去。
像是在秋天的样子,气温却很低,水面甚至凝结起了一层细薄的冰膜。
顾笙估摸此刻的温度应该接近零度,赤条着身体,在皮囊的加持下,在冻死前他应该能够逃出这里。
恋恋不舍地从巨兽身上的口子钻出,顾笙重复着之前的动作,拖动着皮囊在泥潭中匍匐前进,没多久太阳便消失了,然后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顾笙在心底暗骂一句,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若是雨足够大把这里迅速变成泳池那也没关系,就怕不大不小,游不了,皮囊撑不住,那就万事休矣。
秋雨时急时缓,秋风冷酷如刀。
泥潭中爬行的顾笙像是一条苦苦挣扎的丧家犬,为了活着,他爆发出了空前的忍耐力。
过了许久,顾笙在秋风秋雨的照顾中艰难地爬上了岸,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整个身体不由得瘫软在岸边的石头上。
远处,那具已经僵硬的巨兽尸体突然被某种力量拽入了泥浆中,这一幕顾笙并不知晓。
休息片刻,顾笙颤颤巍巍地离开了潭边,那两块救命的皮囊顾笙没有立即丢弃,此刻他身无片褛,将它们清洗烤干用以裹身也是可以的,毕竟这种温度条件他根本无法招架。
看着厚重难闻的皮囊,顾笙有些后悔没带着那件缝制粗糙的兽皮衣服,不过转念一想就释然了,要命还是要脸,那当然是选择要命,毕竟当时那种情况下带着潮湿笨重的兽衣没有半点意义。
好在山高林密也能遮羞。
在附近一个水潭边,顾笙生起了火堆,不是用那两块打火石,而是采用了钻木取火的方法。可能是因为被泥水泡过,那两块打火石并不起什么作用,气得他差点就扔了。
忙活了半天,钻木取火的方法也非常废手,在手掌磨破几个口子之后他终于成功了,好在火绒选得还算合适,火星冒出火绒便顺利引燃了,不然他不敢想象捣鼓到天黑也生不起一堆篝火来,当然前提是他那时候还没被冻死。
在附近找来足够的柴火将火堆点旺,将身体舒舒服服地烤热后,顾笙毅然跳入了浅水潭中将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
上了岸,顾笙愈发觉得那两张皮囊恶臭刺鼻,索性也将它们丢入潭水洗了个彻底,将它们重新拖回篝火旁,用那把随身的骨头匕首一点点将上面的肉屑剔除,就着篝火烘烤起来。
烤着烤着顾笙居然闻到了肉香味,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止住上去咬两口的冲动。
顾笙拍拍脑门,暗叹一声。
堂堂富二代居然对一张臭皮囊咽口水,这真是饿疯了。
深山野林里果子应该不少吧,顾笙抬头对着四周高大挺拔的树木张望,然后一个机灵差点没站稳,一双深邃的大眼正好奇地瞪着他,那是一只长相诡异类似山枭的大鸟,正停在枝杈上休憩,应该是被篝火升腾起的浓烟惊扰到,很快就扑棱着翅膀远遁。
顾笙终于看清楚,那大鸟翼展竟有三四米之长,这体型当真震撼到他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顾笙突然意识到自己周围的变化,他个头不仅变小了,那些树木和所遇见的动物都是那么陌生而诡秘。
顾笙快速跑到水潭边对着自己的倒影仔细观摩起来,这是一张稚嫩的脸庞,线条轮廓分明却饱经沧桑,大概是所处生活环境的缘故,使得他的皮肤显得有些黝黑粗糙。
顾笙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便宜那个倒霉弟弟了,老头子庞大的家业以后都归他了,顾笙本想仗着富二代公子哥的身份继续吃喝玩乐呢,想不到在公司底层低调一下然后某天突然惊艳全场的计划泡汤了。
哎,没机会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