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斜阳照在两个人的身上，一老一少三条腿，缓慢走进清溪镇的大门。

他们衣服破烂，连日的赶路让他们看起来满脸污秽，他们在大街上走着，与周围的繁华格格不入，若是找个地方蹲下，或许很快就会得到众人的怜悯。

他们走到了一家面馆前，老者突然问道：“小子，你饿吗？”

“不饿”。少年的回答很干脆，但是他的肚子叫的也很干脆。

“小二，来两碗面”声音那叫一个洪亮。老头突然的开口让少年显得十分错愕，他跟着这老瘸子三个月了，每天只吃一个饼，饿了只能吃点野果充饥，渴了只能饮河水解渴，若是有钱他怎么会穿的破破烂烂，还陪着自己一起挨饿。

店小二听得声音本能的应了声“得嘞”，但扭头一看这二位的行头，老的胡须掩面，花白胡子都已经让污泥染成了褐色，脸上也是粗糙不堪，骨瘦如柴，穿的破烂不说，还瘸了条腿。小的虽说好得多，但蓬头垢面，瘦弱的样子一看就是小乞丐。见状的小二也是瞬间一脸无奈，嫌弃那是写在脸上，周围的客人也是一脸愕然。

老头倒也没在意他人的目光，寻了个空座就是一坐，还朝那少年摆摆手，示意他也过来坐下。

少年走了过去，满脸尬相，他走到老头身边，低下头，轻轻的对老头说了句“咱没钱”。

也不知道是谁将少年的话给听了过去，有人低声讨论，说两个乞丐跑到店里吃面，小孩说没钱，莫不是饿疯了，来吃霸王餐的，毕竟挨打总比饿死强。

少年听见了，脸涨的通红，用手扯了扯老头的衣角，让他赶紧走，但是老头一脸镇定，完全没有要走的样子，于是他更加用力，一把将老头本就不多的衣服又扯下一块，可老头却反而笑嘻嘻的。

“坐下坐下”，老头直接将少年按在了板凳上。

“小二，面怎么还不上？”老头大声叫唤道。

店小二只好无奈的走过来，对两人说道;“二位，你们要是讨点饭食呢，还请到门口去，那有个专门存放剩菜剩饭的地方，你们自取就好”。

老头子闻言一怒：“你小子真把老夫当乞丐了？快快把面给我端上来，我呀饿的不行了”。

店小二本想直接将二人给赶出去，但是碍于店里客人太多，众目睽睽之下恐落人口舌，影响店里的生意，只好勉为其难的说道：“上面可以，但是您得先把面钱拿出来，不然甭说吃面了，可别怪我不给面子”。

老头见状：“看来你是笃定了我们没钱咯”。

店小二一脸不屑，甩了甩头：“没错，笃定了，不光我笃定了，相信在座的各位客官也笃定咯”。

少年环顾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热闹的人来了一大堆，他们议论纷纷，都对他和老头投来异样的眼光。

老头见状并未发怒，反而咧嘴大笑，看起来真像个疯子。

店小二见他的样子，也是立刻怒发冲冠，大喊大叫起来：“吃白食了，大家快来看啊，老乞丐带着小乞丐吃白食了”。

眼看人越来越多，老乞丐把手伸进那唯一完整的衣袖，从里面抓出一块拇指大的黄金，啪的拍在桌子上，鄙夷的看着店小二，还时不时的点头，充满讥笑之意。

“有钱你穿的这么破，还来这找骂，有受虐癖啊你”，店小二瞬间没了刚刚的嚣张态度，周围的看客也是立马闭嘴。

“小子，看到了吧，人啊，永远只敢欺负不如他们的人”。老头一下站了起来，拽着少年就往外走，虽然只有一只脚，可是比一些四肢健全的人要灵活的多得多。

“我们不吃面了？”少年疑惑的问。

“这里呀，不欢迎衣衫破烂之人，我们呀还是去别处吧”，这话虽然是说给那少年听的，但声音极大，所有人都听见了。

“那我们去哪？”少年语气变得恭维起来。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到了就知道了。”

天晴月明，瘸腿的老头带着一个少年行走在一条寂静的林间道路上，少年左手还拿着半袋包子，右手的包子咬去一半，嘴里也是满满一大口，若是让人见了，指不定会认为他是饿死鬼投胎呢。

“老头，我们已经走了两刻钟了，还有多远啊？再走都快出城了。”少年边嚼边问，话都说不太清。

“小子，跟你说多少遍了，老夫姓秦，别老头老头的叫，没大没小。要叫秦大爷，或者秦爷爷”。

“好的，秦老头，你不也一直叫我小子，小子的嘛，我有名字，只是我不记得了”。少年的话把老瘸子气的想跺脚，但他只有一只脚，不叫跺脚而叫跳脚。

“到了。”老头往前面一指，眼前赫然出现一座庭院，依山而建，显得十分巍峨，在月光的照耀下，它的轮廓正好能看的一清二楚。

“老头，你疯了吗？这种地方是我们能进去的吗、你不会是江洋大盗，想来偷点值钱的东西，你把我捡来也是想把我也培养成和你一样的人，这样你就可以把那些事都奴役我去做了，怪不得你穿的那么烂，还能随手掏出金子来。”少年指着老头一通说。

啪，老头一巴掌拍在少年脑袋上：“你小子，想象力挺丰富的嘛，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像！”少年的回答没有一点犹豫。

啪，少年的脑袋又挨一下。

“去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