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入夜一切都在纪以甯的料想之中发生了,她并未掌灯而是蹑手蹑脚地躲在窗后看着情况,没想到窗子又如预期的那般被推开了。
那男人似乎因为地上的胡豆所以滑倒在了地上他不停地轻哼着,应是摔痛了才会如此。
可纪以甯怎会轻易放过他,她连忙捡起了地上的绳子壮大了胆子跑到了门口将年轻男子捆绑在石柱上。
“说是谁派你来吓我的?”她必须问清楚所有事,不然自己到底被谁害都不知道。
那年轻男子连忙哭丧着脸双手合十求饶“姑娘饶命此事真的与小的无关呀。”
他也是受人指使,若不是受了村正的钱财他才不会愚蠢到来吓唬朝廷派来的人。
纪以甯眼下举着油灯仔仔细细地将这个“幽灵”打量了一遍他身着白色的长袍面上也挂着抹上去的鸡血在灯光下更是让人觉得有几分森然的寒意。
她目光淡淡,厉声质问道:“那你大半夜,鬼鬼祟祟站在我门口还穿成这个样子,意欲何为?”
不用说若不是说吓唬人难道大晚上穿成这样是过家家的?
那男子倒是老实淳朴“是村正让小的来的。”
他也是没有办法看到谷神发怒,村里死了人,这可是大事,搞得整个村子人心惶惶,他也是没有办法才答应了村正。
纪以甯沉吟了半晌,又问道:“他为何让你来吓我。”
仔细想来她问的话着实有些愚钝,黝黑的双瞳如同黑曜石一般熠熠生辉,她似乎看透了一切,恍然道:“我明白了,昨日的谷神像倒了,所以你们认为灾祸是我们带来的,想用这种办法将我们赶出去。”
这个村子的人不知被那巫师施了什么法术,竟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甚至让她在这里为所欲为。
可那年轻小伙却一口咬定,“巫师说的不会有假的。”
他是如此相信巫师,就好像他说的话便是圣旨,那巫师的眼中装满了让人无法洞悉的东西,不得不说那是一种让人害怕的东西。
纪以甯挑眉问道:“你们就当真相信这个巫师?”
她不信神,也不信天,对于她这个无神论者,相信的便是一切都是人为,因为比鬼可怕的是人,她相信纪攸宁也是如此认为。
那年轻男子悠悠地开口道:“姑娘您是不知,有一年这村里头的人都得了头疼的毛病,幸好有巫师在,他用一碗圣水治好了我们所有人的病,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只要有个病痛就去找他,连医师都不需要了。”
果然,那巫师控制这村上的人,让他们相信,信奉他,甚至甚于朝廷,若是这里的经过让陛下得知,他们宁可信神也不愿意相信朝廷,那是什么样的后果?纪以甯必须让他们清醒过来!
“他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纪以甯装作半信半疑地样子,她不能让人其他人怀疑,若想找出真相,过于只有装作假装信服的样子。
她的态度转变果然也让年轻男子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其实他本就是个孩子,不谙世事,若是有人同他的想法一致,他便像得到了某种认可。
“可不是嘛,明日祭典,我也帮姑娘留一杯圣水,包您喝了神清气爽。”他眉飞色舞的神情似乎让旁人都认为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东西。
可纪以甯却觉得其中必有蹊跷,她呢喃道:“圣水。”
“我就不信这个巫师真的有神通广大的本事。”她是应该了解这所谓的圣水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竟然将这些村民迷惑成如此。
就在第二日,纪以甯见男子晨起便神情凝重,而所派的人到现在都没有来,她猜测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她小声地问道:“二哥,怎么样了?”
“胡恬飞鸽传书过来。”纪攸宁眉头微微皱紧,他可不想再出任何的状况。
纪以甯见他如此严肃,又追问道:“上头写了什么?”
“太守没有崔尚书的手令,不肯派兵过来。”纪攸宁觉得这个郡守是有意刁难,他们是陛下派来的人,不解决眼下的危机,竟然三番四次的推脱,他想手令只是一个幌子借口罢了。
“那该如何是好?”纪以甯也跟着心乱如麻,难道他们就这这里干等着?
纪攸宁思索了半晌,目光中带着点点的柔意,“甯儿,我必须亲自过去一趟,可这里也必须有人守着。”
若他不亲自去一趟唯恐这里的事发生变故,所以他必须快马加鞭去一趟。
纪以甯知道他的心里在担心什么,她目光如星,重重地点头道:“放心吧,我替你在这守着。”
虽然她不能做什么,可此时也应该留在这为他尽一份力。
“只是我怕你一人在这不安全。”纪攸宁最终还是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你放心吧,我并非是个孩子,再说你去一趟也不过一两日的功夫,我在此等你。”
知道纪攸宁是心疼她,关心她,她的心中似有一种暖流,她的目光及其坚定,正是因为她对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