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云梦山，剑秀峰。

峰顶之上一名身姿挺拔的少年正与一白发老者激烈对攻。少年手中长剑寒光四射，直刺老者胸口。剑还未到，剑气先至。老者似是早就料到此招，身形化影，剑气穿影而过，随后一个闪身来到少年身后，右手以指代剑，点向其后背。少年手腕翻转，迅速撤回长剑贴于后背，挡住袭来的剑指，同时剑身内力流转，化解剑指中意图入侵的内力。

老者口中赞道：“挡得好。”手上动作却并未停下，右手变指为掌，澎湃内力喷涌而出。千钧一发之际，少年纵身向前，同时持剑之手一旋，手中长剑脱手而出，携带着内力在空中剧烈旋转起来，将袭来的内力尽数绞散。老者忌惮长剑锋芒，收手后撤。少年身在空中，腰身一旋转过身来，右手虚握，内力朝长剑牵引而去，转瞬间空中长剑轻鸣，飞回手中。刚落地，少年便带起一串虚影朝老者攻去，剑影连绵不绝，不断刺向老者周身要害。面对如此攻势，老者暗道一声“来得好”，随即剑指不断挥舞，每次都能避开剑尖和剑刃，击打在剑身上，甚至犹有余力反击，不时点出的剑指总能让少年身形一顿。

双方以快打快，片刻间已看不清两人身在何处，峰顶已尽是速度太快而留下的虚影。不断迸发的剑气或内力，在地上、巨石上留下密密麻麻、深达数寸的痕迹。如此持续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高速移动的身影终于停了下来。两人相隔丈许站定，老者仍旧气定神闲，男子却是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处于劣势。不过，看双方架势，应是不准备继续打下去了。

只见白发老者哈哈一笑：“如今已能与为师过上百招，不错不错。”

男子喘着粗气说道：“师父都没催动剑意，我还差得远咧。”

白发老者眼中满是掩藏不住的赞赏：“这些年你的成长，已经远超为师预期啦。慕云啊，你真的很不错。”

原来，这对战的两人竟是李慕云和鬼谷子。

此时的李慕云身长约莫六尺，面容俊朗，轮廓如刀削斧凿般清晰，高挺的鼻梁上是一双深邃的眼眸，不时闪烁着年轻人独有的飞扬。身形匀称，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透露出一种内敛的爆发力。虽然胸口犹在剧烈起伏，但身姿却仍旧挺拔。看上去既有少年的阳光与活力，又有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胸口上挂着一串虎牙项链，又为其增添了一丝野性的魅力。微风吹来，一袭青衫随风飘动，整个人如同一颗熠熠生辉的星辰，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李慕云持剑而立，闭上眼睛回想着刚才的战斗，思考着如何能够做得更好。这已是多年来形成的习惯了。鬼谷子显然已经习以为常，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不多时，李慕云睁开双眼，手中千古缓缓舞动，随后一剑急速刺出。若以旁观者来看，李慕云不过是在独自舞剑。但此时他的脑海中却正在复现刚才的战斗，招式也在随着鬼谷子的动作不断调整，以求出招更为合理。

复现完刚才的战斗后，李慕云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以自己目前的实力，确实也无法做的更好了。”

鬼谷子见状，指点道：“你的应变能力非常不错。尤其刚才那招旋剑，既绞碎了为师攻出的掌力，又阻挡了为师趁你背身之际的追击。即便换做为师，也不会做的比你更好。你现在欠缺的，不过是实战中内力的运用。刚才你的招式虽然凌厉，但内力的损耗却也非常大，须知并非使用内力越多，杀伤力就越大。那边的巨石相比你手中的千古可是大上百倍，可为何你的千古轻易便可刺穿巨石？”

李慕云犹如醍醐灌顶般一怔：“是了，我确实走进了误区，以为轰出的内力越多，便越强。虽然这本身并没有错，但若是遇到更加精纯的内力，便会不堪一击。师父刚刚以指代剑，每一击都十分凝练。我早该想到的。”

鬼谷子摆了摆手：“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能够找到改进的方向是好事。况且，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实力，应当高兴才是。”

李慕云反手将千古持于身后，另一手上前挽着鬼谷子的手臂往峰下走去，神采飞扬的说道：“师父放心吧，我可不会妄自菲薄。打不过师父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天下之大，谁能打得过师父。”

鬼谷子微微一笑：“你这性子确实不错。胜，不妄喜；败，不惶馁。这世间，有许多人跟为师交手后，便会在心中留下无法消除的心魔，将为师视为他们无法逾越的高山。我还担心你跟我过招久了，也会生出心魔呢。”

李慕云故作深沉的道：“我一开始就已站在这座高山的肩膀上，峰顶触手可及，何来心魔之说。”

此话一出，惹得鬼谷子大笑起来，笑声之中满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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