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房间亮了灯，我连忙给程汐发去微信：天王盖地虎。

程汐很不情愿地回：小鸡炖蘑菇。

我回：暗号正确，蛇已归洞。

程汐换了身睡衣，焦急地敲门：“你好，有人在吗？”

哥哥开门，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了摆手。

“我会一点手语。”

哥哥打着手语：有什么事吗？

“我是住在楼上的，是这样的我家水管炸了，请问水有漏到你们家吗？”

哥哥摇了摇头，继而打着手语：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已经喊师傅来修了，”程汐没有要走的意思，继续套近乎道：“水没漏下来就好，我叫程汐，今天刚搬来楼上，你叫什么名字？”

哥哥怔了一下，回到屋里拿了纸笔：顾璟程。

“好帅气的名字，跟你人一样帅～”程汐打趣道。

顾璟程的脸唰一下红了，抬手看了眼手表，程汐也不好再待下去，坏笑着上了楼。

第二天一早，程汐在楼下溜达，制造偶遇。看到顾璟程迎面走来，程汐热情地打着招呼：嗨！

顾璟程微笑点头示意。

之后的一周我跟程汐兵分两路，我负责跟踪顾璟程，程汐负责套近乎，寻找有用的讯息。

一个星期后我们在酒店碰头，我先分享我的收获：顾璟程是个圈内小有名气的模特，他工作的时候，摄影棚外甚至还有一批粉丝追随。

粉丝的口中，顾璟程是个非常自律的人，这点和我这些天的跟踪也吻合。

他每天收工后都会去游泳馆游两个小时，雷打不动。再之后会到川江大桥的长椅上坐一个小时，然后沿着江散步回家。按理说他的工资不低，不知道为什么租住在这里。

程汐回：可能因为这个房子在江边，他希望凭自己的能力救下失足落水的人，算是弥补一些他妹妹没人救的遗憾。我加了他的微信，在博客可能认识的人中找到了他的小号，他每天都会在上面写日记，说是写日记，倒不如说是和妹妹对话。

“听说现在的博客有访问记录了，我们频繁访问会不会引起他的警觉？”我提出疑问。

“放心吧，我是尊贵的VIP，开了隐身访问”程汐拍拍胸脯，自豪道。

之后我和程汐一起翻看着他的日记，昨天的内容是：妹妹，我每天都在练习游泳，还在专业游泳比赛中拿了奖哦！厉害吧～可是，我怎么救不了你呢……

往前翻：妹妹，我每天都在江边等啊等，等一个不小心落水的人，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去救。可是这么多年了，老天都不给我一个救赎的机会。我好想你……

再往前翻：妹妹，我楼上新搬来了一个租户，她叫程汐诶！我叫顾璟程，你叫顾璟汐，这样说来我们还挺有缘分的。如果你活着应该跟她差不多大，出落得应该也跟她一样漂亮，没准比她更漂亮一些呢！

翻的过程中，顾璟程的博客又更新了一条：妹妹，跟你分享一个开心的事，我终于攒够500万啦，应该够爸妈安享晚年了。等等我啊，安顿好爸妈就来找你。

“他已经没有求生的意志了，我们得尽快。”程汐焦急道。

“即使没有任务在身，我们也应该拯救他。”我看向程汐，“明天晚上8点，你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带到川江大桥上好不好？”

程汐猜到我要做什么，“你不要做傻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我没心没肺地笑道：“放心吧！我水性很好的。”

我在川江大桥的长椅上坐立难安，丝毫没意识到指甲已经嵌入肉里。看着这座离水面十米高的桥，紧张是应该的吧？如果不会游泳的我，害得他跟我一起死了怎么办？如果我死了，反倒加剧他的心理创伤怎么办？我心绪烦乱地想着。

手机的亮光将我拉回现实，是程汐发来的消息：天王盖地虎。

我欣慰地回：小鸡炖蘑菇。

“我们已经上桥了，你一定要活着来见我。”

“好。”

我计算好时间，纵身跃入江中……尽管已经尽量垂直入水，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我陷入短暂的昏迷。

顾璟程毫不犹豫地跳进水中，奋力地游向20年前的妹妹。

他用尽全部的力气，将我推上了岸，也终于把8岁的自己捞上了岸，迎来了自己的第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