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大舅张大全是躲在女人身后阴着使坏, 那二舅张大森就是把算计全写脸上。
满含审视的眸光在秦溪姐妹身上移来移去,最后才干笑两声:“这是四妹的两个女儿,嫁人了没有啊?”
张铁柱吐出烟圈, 在烟雾中眯起眼睛静静看着张大森。
“看到二舅怎么不叫人?”
这边碰了颗钉子, 张大森又把目标转向看上去很好说话的两个小姑娘。
“二舅。”秦溪叫。
秦雪干脆是冷哼一声, 才不情不愿地叫:“二舅。”
吸溜——
响亮的吸鼻涕声在间隙响起,张大森边上的男孩子嘿嘿傻笑两声:“表姐比村里所有的姑娘都好看。”
“这是你们的表弟富贵。”张大森很自豪,手在张富贵头上比划:“富贵才十七岁就长这么高, 是咱们家最高的男娃。”
“……”
最多一米六的个头,倒成了张大森吹嘘的内容。
“大森,你今天到底干啥来了?”张铁柱突然问。
“大哥让我喊你今晚去他家吃团圆饭,秦溪她们第一次回村,咱做舅舅的总不能连顿饭都不喊人吃不是! ”
话倒是说得漂亮,不过在场的包括张大森自己,恐怕都不相信只是吃顿团圆饭。
而且秦溪总觉得张大森的态度有些奇怪。
好像……有些谄媚?
“你跟老大说, 等秀芬回来了我们就去。”张铁柱磕了磕烟袋同意下来。
“那成!那就不耽搁你们规整东西, 我先去跟大哥说。”
张大森又是点头哈腰又是陪笑,得了准信就很识相地走了。
如此干脆利落,就连柳氏就觉着有些奇怪。
“老二就这么走了?”
照张大森以往的德性, 两口子早闯进里屋翻找老两口带回来的东西。
柳氏把带回来的吃食全部收进炕洞才敢出门来。
“谁知道他们还藏了什么坏屁。”张铁柱说, 抬手又在墙壁上敲了敲, 然后把烟杆子别到腰带里背起手:“东西该藏的还是藏好, 我去找栓子问问。”
老头子这么一说,柳氏心里更是着急。
把钱又从炕洞里拽出来藏到了床下。
秦溪见外婆忙得团团转,也没事可做, 所以想着要不要到村里转转。
就在这时,先前被张大森喊回家拿粮的姑娘折返了回来。
“给。”
因为给几人留下了悲惨的第一印象, 秦雪对待这个表妹的态度自然要温和许多。
笑呵呵地接过袋子:“你是荷花吧?我是秦雪表姐。”
张大森共有三女一儿,前头两个女儿都已经嫁人,剩下这个是最小的女儿——张荷花。
“我知道,你们是姑姑家的表姐,我看到过照片。”
“我还带了双鞋回来,我去拿给你穿。”秦雪有些心疼地望着张荷花通红的小脚,心里早已确信张大森夫妻重男轻女。
谁料张荷花皱了皱眉,直接开口呛得秦雪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我想光脚你管得着吗!”
赤裸裸不加任何修饰的鄙夷目光,看完秦雪又看向秦溪。
“……”
“不就是穿了件好看的衣服吗,我打扮打扮一定比你们漂亮多了。”
“我妈说了宗成哥要娶的是我,你们就是穿成仙女他都不会正眼看你们。”
“一脸狐媚子样,也不知道想勾引谁呢!”
自顾自地说完一长段,又自己委屈上了。
“你们没良心,跟我抢男人……”
秦溪无语,才刚见第一次见,她们姐妹就背上了抢男人的名声。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有病就去医院看,别来我家撒疯。”秦雪叉腰,面色不善:“我就算披块烂布都比你好看,自己也不去照照镜子,穿金戴银还是丑。”
“我如果在城里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肯定比你长得好看。”张荷花抽噎着反驳道。
“张荷花!”墙头一颤,何桂芳又爬上墙头,一手还举着把扫帚:“你再发癫就别怪我打你。”
“泼妇,癫子!”
眼泪说收就收,张荷花冲何桂芳狠狠啐了口,撒丫子跑了。
秦溪有种莫名其妙被野狗拦住路狂吠了几声的感觉。
张荷花对她们确切说是对秦雪的敌意简直莫名其妙。
何桂芳朝张荷花跑远的身影呸了声,放下扫帚趴在墙头就顺势跟姐妹俩解释起来。
张荷花的性格跟二舅妈周文芳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村里谁家姑娘比她穿得好都会去人家里哭上一场,直到被人赶出家门。
张大森夫妻不是东西,但对女儿也没苛待。
张荷花就是喜欢装惨,不过只限男性,特别是城里回来的男青年。
对女的可就没什么好脸色了,总觉着人家在她面前显摆来着。
“前几天听三叔公说宗成那孩子要回村来陪老人过年,张荷花可不就惦记上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