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带着她出了城,径直走向了城郊的一座村庄。
这间农家小院并不大,只有三间土屋,院子一侧的空地上种着一些菜蔬,用竹篱围着,另一侧养着几只家禽。
她们刚刚进院,一个中年妇女便正好端着盆水从厨房里走出来,随意泼进菜地里。
“哟,这么早就回来了,挣到几个钱了?那个死老头呢?”
这个恶声恶气的女人便是女孩的婶娘,其凶狠泼辣村子里众人皆知,一家人皆要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
女孩小调唱得好,爷爷又能弹得一手漂亮的琵琶,精明的女人由此看到了商机,每天天不亮就将他们赶进城中,弹唱小调挣钱,辛苦一天下来要是进项太少,回家不仅晚饭没得吃,还会被一顿数落。
挨打更是家常便饭。
“婶娘……”女孩红着眼睛,泫然欲泣,今天因为那些兵痞,他们不仅没有挣到分文,连吃饭的家伙也弄没了。后来齐优带着她又回到了那条街,倒在地上无人救助的爷爷早已断了气。
“问你钱呢?是不是又被那死老头藏起来了?”女人扔了水盆,双手叉腰,提高了声量呵斥。
齐优不禁皱起了眉,手指慢慢扣击在长布包裹的枪身上。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爷爷……爷爷他……他被几个闹事的兵痞子给打死了!”
女孩声音嘶哑,却极力隐忍着心中那汹涌的悲伤,试图从女人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难过的表情。
但女人的脸上只有狠毒。
她从柴堆里扯来一根成人拇指粗的木棍,狠狠抽在女孩身上,女孩痛得尖叫不已,可女人下手却越来越重。
粗重的木棍砸在女孩瘦弱单薄的身躯上,发出恐怖沉闷的声响,如一场猛烈的狂风暴雨,无情摧残着一株细弱的花朵。
“赔钱货,丧门星,就知道收留你没好事,这下老头子也不在了,看谁还能护着你,明儿我就叫你叔把你卖了去!”女人一边张牙舞爪的挥着手里的棍棒,一边疯狂的叫嚣。
女孩心里清楚,这可不是说说而已,她的婶娘早有卖了她换钱的心思,之前只是有爷爷拼死拦着罢了。
可是,她不相信她的婶娘还有这个机会,女孩抱着头,楚楚可怜的眼神带着一点点的算计,落在正站在门口的齐优身上。
棍子不间断的落下来,女人似乎是存心要将她打死,每一次挥棍都力贯全身,落在身上像被石头砸断了骨头,疼的目眦欲裂。
她只能蜷缩着身子,以避免被这股暴力伤到要害。
收留?
齐优大步上前,抬脚踹翻了那个正在施暴的女人,望着女孩的眼神冷得像刀子。
女孩对她说谎了。
这里根本不是女孩的家。
一个谎言的背后,其实往往隐藏着一个更大的谎言,仔细想想,或许女孩根本没有一个在曹家当过差的父亲。
这是一个拙劣的谎言,自小便长在炼狱中的齐优本该轻易的识破,可因她太急于复仇,竟然中了这个女孩的计!
“我问你,她的父亲在哪?”齐优转身踩住了女人的手臂,沉声逼问。
女人凶蛮惯了,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竟然敢踹自己,还用脚踩住她的手,哪里会咽下这口气?只是刚刚试图还击,她的一只手掌便被齐优生生踩断。
“我问,她父亲在哪?”听着女人杀猪一般的嚎叫,齐优声音更冷。
“她有个鬼的父亲啊,她爹三年前就病死了,下葬的钱都是我掏的,这些年我没卖了她,供她吃喝,对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怎样?”
“你刚才打她那副样子,可不像是仁至义尽。”齐优的眼神阴沉而可怕。
她虽然恨女孩的欺骗,可她却更讨厌那些披着爱的外衣,行虐待之事的丑陋行径。这种讨厌深深的刻在骨子里,让她几乎不能原谅每一个伤害孩子的恶徒。
“我是她婶娘,管教一下自己的侄女又怎么了?你一个外人没资格插手,更没资格来说三道四!”女人梗着脖子,继续趾高气昂的说着。
齐优不再说话,冷笑着挥动手臂,布条包裹起来的枪托重重砸在女人的脑袋上。
一声声连续不断的闷响,很快就将女人的脸彻底砸烂,那张讨厌的嘴,再也说不出令人讨厌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