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李清瑶那几道划痕上好了药,严肃的帝王才稍稍缓了神色。
太医们有些忐忑。
饶是已经说了一次又一次,安乐公主的伤并无大碍,但屋子里,依旧带着骇人的压迫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离开时,李清瑶回头喊了一声父皇,半低着头,眼带歉意。
恰到好处的示弱和愧疚,让帝王放慢了离开的步子,朝着她点了点头。
“好些休息,无事少来你母妃这,晚些时候朕去看你。”
“是,父皇。”
确定帝王没有一丝想留下来和赵氏相处的心思,李清瑶这才踏上了回锦华宫的软轿。
这东西她在宫里极少坐。
眼下她受了“重伤”,自是要处处小心才是。
拐过数个弯,长长的宫道一条又一条。
李清瑶想起了适才发生的事。
当一切都如她所想那般发生时,她又觉得不太真实。
没有谁是赢家,在这一场博弈里。
反倒还将猜中了真相的她推向了一个愈加孤立无援的境地。
李清瑶揉了揉额,闭上了酸涩的眼,轻轻靠在了轿椅上。
“公主您小心些手,别压着了。”
慢了一步才跟上来的晴山见李清瑶歪了歪身子,赶忙小声提醒,眉眼皱成一团。
“无妨,你刚刚多留的那一会儿,金禧宫可有异样?”
“回公主的话,奴婢借着同旁人说话的功夫多看了一会儿,但也没法子接近寝殿,不过离开之际,奴婢听到了叶嬷嬷匆忙让人去寻五皇子的声音。”
“这个时候去找李旭文,倒是刚刚好。”
李清瑶笑了笑,没再多言。
脑中是赵氏将怒火全然发泄在李旭文身上的模样。
而她们这位不服管教的五皇子,也只会因此越发嫉恨。
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左右李旭文也只会觉得是叶嬷嬷告的状。
她虽有连带,但在李旭文的脑中,叶嬷嬷和阻拦他的赵氏,才是他眼下最想怨恨之人。
这就是白眼狼。
李清瑶太清楚这几人的心性。
而适才之所以和赵氏抖出李旭文好赌的事,也不过是为了那一个碎裂的茶盏。
她总不能无端端地划自己一刀,而后再坐在地上哭。
所以这个点,她一早便已想好。
至于李旭文那,她压根就没打算轻拿轻放。
赵氏要瞒住这件事,她面上自然是附和,顺带还能借着这个名头,将赵氏派来她宫里的丫鬟再弄出去一两个。
毕竟这种事要瞒下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撞见了此事的,都留不得。
可问题是,瞒得住吗?
李清瑶忆起昨日李旭文满脑子只想着去赌的那张脸。
她可是有个钗子落到了他的手上,亦或者说是落到了太监们的手上。
不是所有的金子都能拿去融了换成其他的物件,尤其是她锦华宫里独一无二的东西。
所以那物件,总能寻出来。
李旭文的事,也不可能一直瞒得住。
前世有着李清瑶的管教,李旭文还未走到这一步便被她用鞭子抽了回来。
如今她巴不得李旭文误入歧途,自是懒得再去管,而叶嬷嬷说到底又是奴才,没什么威慑力。
李旭文自然是越发顺着自己的心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