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辨又再次被猛地抬起,直奔墙壁而去。
这一次,刘辨是真慌了!这一下若是掼实,他刚刚硬咽下去的那一口血,就得连本带利地喷涌而出。
墙壁的寒气已攀上脊背,刘辨猛地松开绞锁,双脚顺势蹬住怪物双腿,在借力横移转身的同时,再次施展出刚才的那招,直接将怪物甩在墙壁之上。
率先落地的刘辨死死抓住怪物的右手衣袖,迅速拉开距离,再猛地前冲,那卯足力气的上勾拳,稳准狠地击打在怪物的颚部。
连遭重创的怪物已彻底陷入了蒙圈状态。
哪怕它还在依靠着强悍的体质与意识,想要继续挣扎,但那如同无头苍蝇般的状态,却早已漏洞百出。
恢复了一点气力的刘辨,不敢再有所保留,右手摆拳追脸猛击,矮身直拳击腹,直摆勾上下翻飞。
刘辨抓住机会,左手一记蓄力已久的平勾拳,再次稳准狠地击打在怪物的太阳穴之上。
终于,怪物不再动弹,双眼无神地呆愣在原地。
刘辨迅速后退蓄力,并飞速前冲腾空,一记飞踹爆肝,将怪物送往地狱。
怪物林踉跄着急步后退,狠狠掼在墙壁之上,顺墙滑落。
一口血痰,毫不留情地掼在了怪物林的猪头之上,胸腹急剧收缩的刘辨,也踉跄着退回墙角,一屁股坐在炕上,双眼无神地嘟囔着同样一句话,
“娘的,太特喵禁打啦!”
“哈哈哈………”
一阵大笑伴随着击掌之声突兀响起,
“精彩!真是精彩!
拳谚有云,拳脚之争,其质在力。一己、二体、三彼。
你的一招蹬墙抱摔,已然完美地融合了这三层境界。
难得的是,面对生死,你依然坚守誓言,没使出我们华夏古武的一招一式。
辽东无患子,果然鬼见亦愁!”
已然是强弩之末的刘辨,双眼微眯,在不着痕迹间左手已扶住那小柜的边沿,左脚也扣住了柜腿。
而他的右手则死命地按住剧烈收缩的胸肺,抵抗着凶猛的咳意。全身的支撑只能落在右脚之上。
与此同时,刘辨也看清了来人。
将近一米八的瘦高身材,三七开的发式,一身合体但却有些掉色的草绿军便装,脚上的黑皮鞋,锃明瓦亮。
尤其是那副墨色眼镜后的双眼,仅仅就在一个对视之间,刘辨就生出了一种无力抵抗之感。
最关键的是,其身后的空间已发生了诡异地扭曲与融合。
阴暗的天空,昏黄的路灯,雪白的积雪,已完全搅合在一起,多看几眼,脑袋就会发出呕吐的欲望。
“装神弄鬼!”
刘辨不留情面地嘴硬道。
“不错的分析力与判断力,强大的体魄与智慧,强悍的胆量与应变力。
正如你的判断,我俩都不是什么仙佛鬼怪。
不过我要提醒你,同样的招数对我无用,哪怕椅子变成柜子,也不行。”
言罢,那倒地不起的猪头怪,便化成了一缕细线,融入了来人背后那扭曲的空间。
“我叫彭…,王…,唉呀算了,你就叫我老木吧!”
刘辨一声哀叹,不管不顾地闭上眼,低声呢喃道:
“妈的!我可能是真快死了!半瓶二锅头就让我如坠梦境而无法自拔。算了!不挣扎了!赶紧毁灭吧!”
短暂地沉静,哄笑之声骤然响起。
“哈哈哈哈!你小子是在跟我耍宝,还是在跟我展现你的幽默感!哎呦!我的腰子都要笑岔气啦!”
刘辨被气得浑身颤抖,但也只能攥紧左拳,却不敢擅动分毫。这不是因为怕,只是因为他的身体,已不允许他再暴起发难。
笑声戛然而止,
“你难道把我的声音忘记了吗?”
刘辨的五官猛地缩紧,那隐藏在心底已四十多年的记忆与恐惧,瞬间袭遍全身…
“可怜的孩子哟,才当了一百多天的皇帝,就不得不与太监长厢厮守于地底!
我问你,若我给你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你要怎么做?”
“我要习武!我要用我的双手扯掉所有乱臣贼子的脑袋!”
……
刘辨猛地睁开双眼,瞪视着眼前之人。
“哈哈哈哈!若是我再让你回到起点,你会怎么做?”
“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铲除奸佞。然后再循序渐进地收回权利,在我的强势控制下,大汉必能重回巅峰。”
“然后呢?”
“什么然后?”
“呵呵!那你就试一试吧!”
旋即,刘辨就感觉到自己被无限地拉长,然后慢慢汇入那诡异的扭曲,旋转,加速,疯狂地回旋……
黄沙滚滚,暗无天日。祸起于沙,福止于石。
极致的眩晕中,刘辨奋力地睁开双眼。他不知为何要如此倔强,但他却在冥冥中感受到了一种召唤。
一种必须要看清前方的召唤。
刘辨忍着那刮眼的剧痛,透过浑浊的黄沙,一寸寸盯向前方。
终于,一条小鲤鱼的身影跃入了刘辨的眼帘。
而接下来的景象给刘辨的震撼,远远超过了鱼游黄沙。
只见那条小鲤鱼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毫无阻拦地疯狂复制起来。眨眼之间,这小鲤鱼的数量便犹如黄沙一般。
但这其中却有一条特殊的存在,它在吞噬,疯狂地吞噬。
变大,变红,直至长出了九条尾巴。
但这一切并没有停止,九尾红鲤竟然渐渐化出了龙的虚影……
突然,被震慑住心神的刘辨,其肩膀猛地一沉,极致的眩晕再次袭来。
“开始吧!逆天者!”
“你是谁?”
黄沙疯狂地灌入刘辨的嘴里、身体里。
他根本就无法发出哪怕一个音节,但却仍然在兀自地呐喊。
冰寒与幽暗,迅速地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