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桑宁再次弯腰看向小男孩儿:“小郎君,你能不能告诉阿姊,为何要拿这位阿叔摊位上的包子呢?”
小男孩儿看起来怯怯的,可见柳桑宁态度温和,还带着温柔的笑,他也没那么怕了。美妇人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说道:“阿满,你告诉阿姊。”
被唤为“阿满”的小男孩儿这才鼓起勇气,在母亲鼓励的目光中回答柳桑宁。
他奶声奶气说道:“包子好吃,想给阿娘吃。”
美妇人听了后一愣,柳桑宁也瞬间明白了阿满的想法。于是又说:“你是觉得肉包子好吃,所以是想拿去给你阿娘尝尝,并不是想偷偷自己拿走对吗?”
阿满点了点头。
柳桑宁又问:“那你可知,这包子是这位阿叔在卖的,你拿了包子是要付钱的?”
阿满紧紧抓着母亲的裙摆,又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
这下美妇人急了,生怕柳桑宁误会自己儿子,立马就要开口替儿子辩解。柳桑宁却瞥了她一眼,用眼神制止了她开口,自己抢先道:
“你既然知道,为何没给钱就拿走包子呢?”
“我没有钱。”阿满看起来很天真,像是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他又说道,“阿娘有,阿娘给。”
“你是想将包子拿给你阿娘,然后让阿娘来给阿叔付钱?”柳桑宁像是捕捉到了重点,立马问他。
阿满眼睛忽然间亮起来,好似终于遇到了懂他的人似的,连连点头。美妇人见状,这才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自己的儿子绝不会当小偷的!
美妇人立马看向柳桑宁,眼里期待的看向她。柳桑宁也松了口气,只是个误会那就好办了。于是她立马用大雍话将自己问到的事说了一遍,肉包摊摊主听到事情原委是这样,脸色缓和了下来。
一旁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吆喝道:“这也只是这小郎的一面之词,我们可是看到他就是偷拿包子了,胡人……”
后面过分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柳桑宁呵斥打断:“这位郎君慎言!此小郎不过四五岁的稚童,本就在懵懂无知的年岁。你的意思是,以他这个年岁会知道此事的利害,懂得撒谎将过错推得一二干净?”
那人被柳桑宁瞪得有些心虚,他本来就只是起哄罢了。可他却也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女娘训斥,于是嘀咕道:“谁知道他会不会?万一家里就是这么教的呢?”
柳桑宁冷笑一声,道:“就算无知,也得知道动脑子。若照你这般意思,此小郎懂得如此多,定是个早慧的,一定能明白此间利害关系。他家世不凡,其穿着打扮来看家中定不缺钱,又何必为了这两文钱一个的包子让自己颜面扫地,让家族蒙羞?”
柳桑宁说得那人哑口无言,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柳桑宁看向美妇人,美妇人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从自己的钱袋里掏出二十文钱,递到了肉包摊摊主手中,嘴里说道:“误会一场,切莫因此伤了咱们两国情谊。多的钱是给你的赔偿,耽误了你做生意了。”
肉包摊摊主虽然听不懂美妇人说的话,可从她的行为和脸上的表情也大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从她手里拿过四文钱,摆手说道:“咱可不是占人便宜之人,两个包子四文钱,多一个子儿我也不要。”
美妇人这回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眼中有了笑意。她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脑袋,叫儿子去跟摊主道歉,并让他保证以后不许未经他人同意就去拿他人的东西。
阿满懵懵懂懂的,却也照着母亲的意思做了。摊主便也有了笑意,对柳桑宁道了一声“谢”后,回到自己摊位前继续做生意。
美妇人也看向柳桑宁,冲她行礼后问道:“不知大人可否告知姓名?”
柳桑宁点头:“我叫柳桑宁。”
美妇人又详细问了她的名字具体是哪三个字,随后便带着儿子走了。阿满走的时候还乖乖跟柳桑宁行礼道别,柳桑宁忍了忍才没有去摸他小脑袋。